三个何府那般大,苏忻羽甫一踏进院子,就听见一串娇柔含羞的笑声。
听到动静,一柄木扇挑开亭前珊瑚珠帘,南宫起倜傥的笑声被风传到耳边,“秉玄来了?快些进来。”
苏忻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直等到里边茶扣棋响,细细簌簌后一身粉红衣裙的女子提裙从竹亭中钻了出来,发髻歪了有一半,几缕头发更是散着,眉眼透粉含羞带怯。
“你来的不巧,没听到她的琴声。”南宫起遥遥一指女子,“柳儿是京城最妙的琴师,本世子甚是喜欢,听了她抚琴才知旁人奏的都聒噪烦复!”
下人领着那姑娘走了,苏忻羽进到亭子里一瞧,捡了张没被茶水撒到的木凳坐,“你未免太过了。”
南宫起毫不在意,将原本就敞着的领口胡乱一扯,方才的木扇被他扇的连连作响,“你懂什么,我若不过火些,那蠢材能信?”
他眯了眯眼,“你还别说,这日子妙得很哪,那锦歌楼里也有个舞女的身段绝了……不怪你们一个个的都窝在女人怀里!”
苏忻羽没搭话,示意王府的下人换一盏茶。
“听说藩王纷纷返京,此为圣上诏令?”
“怎么可能?”南宫起哂笑道,“皇子监国,倒是沉不住气!”
苏忻羽转了转茶杯,“陛下迟迟未恙……难免夜长梦多。”
皇宫里太多变数,他们多日盘踞在此也不是良策。
“我今日叫你来便是为了此事。”南宫起唰的一声收起扇子,压低声音,“何须再等良机,七皇子假传圣旨,意图弑君谋反为实,此时不起更待何时?”
“什么?”苏忻羽双目凌厉,“你说……”
南宫起点点头,“郑林亲眼所见,此事我已告知父王,郑林信不过,父王的消息绝不可能有假!有人比我们还等不及!”
苏忻羽终归谨慎,“此事还有几人知晓?”
“并不多,我与你商议过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
直到日暮西山两人才在王府门前告别,南宫起拿扇面掩住唇齿谋算的笑,“听闻海外那些曼丹楼兰之类的人只与何家做生意,朝廷管制有限,你看到时嫂嫂……”
“届时再提也不急,我记下了。”
南宫起点点头,笑眯眯地摆摆手。
旁人不清楚,他最知道卫秉玄肚子里头装着些什么东西,何家那娘子竟也就这么放过了。
自己之前对卫秉玄那上赶样子颇为不屑,后来觉得何微云还真是个泼辣的,如今看确是好锅配好盖,全了他这个局外人,两方下手才最是德利。
苏忻羽坐上马车,等了一天的邓肃叹道:“夫人在家里望穿秋水看不到世子爷,好生心痛!”
苏忻羽一贯不理睬他,与妻女团聚后的邓肃春风得意,众人也只当是瞎了眼,还是有侍卫传了话,葛覃通报道:“公子,夫人共遣人来问了三次,一刻前说备好晚膳等公子回去。”
苏忻羽点点头,“可还有说别的?”
葛覃摇摇头,刚想说没有就看到旁边邓肃意味深长的笑,咳了一声又补充:“夫人交代您尽快归府……昨夜的话还、还、不够尽兴。”
一句话扭扭捏捏,憋得葛覃老脸通红,暗道夫人也真是的,私房话都要让做属下的传!
旁边笑得几乎仰倒的邓肃拍着大腿,眼尾都笑出了泪,惹得葛覃怒目而视。
最冷静的还是苏忻羽,他知道两人是误会了,却也不打算挑明,越描越黑。
“那就快些回府吧。”他摆了摆手。
今日秦暖涵去找了她,何微云传话的意思想必是对他试探一番。
*
马车轱辘稳稳停在宅府门前,苏忻羽掀开轿帘,转眼间看到一旁停着的马车。
伫立的侍卫行礼禀告道:“见过世子。”
“兄长?”苏忻羽疑惑出声,今天他在摄政王府耽搁太久,已派人去同卫暝延后了约定,想不到他竟亲自来了。
“姑爷!”
跑出府来的若清喜出望外,“姑爷,您终于回来了,小姐正在饭厅与卫将军谈话呢,膳菜俱已备好。”
虽有疑惑,不过苏忻羽没有犹豫,跟着若清进了前厅。
“听闻纪州山巍崖峭,若有机会,我也想去领略一番不咸山的壮宏风范。”
何微云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什,一眼看到了正进来的身影。
卫暝私有所觉,回头看到苏忻羽,下意识就站起身来,抿了抿嘴也只说出一句“叨扰了”。
苏忻羽净手后,下人便迅速添了凳椅碗筷,他对着卫懿点点头道:“无妨,坐吧。”
两兄弟显然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何微云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对卫暝说道:“兄长若有什么忌口或爱吃的,尽管说与我,往后府上的下人们做事便称心些。”
这话既是示好,又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