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提前,苏忻羽却在何父的安排下进了学堂。
有姐姐做宠妃的好处就是,他不必从县试和府试开始考。
有了朝中五品官员的举荐,苏忻羽约莫是个秀才的身份,只需参加下一次的乡试即可。
乡试三年一次,两年后的八月即为下一次乡试,苏忻羽的功课极为紧张。
何府又在紧锣密鼓操办着婚事,苏忻羽这课业忙,许多之前他经手的事便都落在了何微云身上。
每日伏首于案,累得腰酸背痛,何微云一想到往后都是这样的日子,再大的凌云壮志都不免松懈瓦解了几分。
日子过得快,何微云眼睁睁看着秦暖涵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她的婚期也到了。
*
咚咚的脆响,外头鸣了爆竹。
何家婚事不似传统,因为夫婿的身份特殊,省去了许多虚礼,只从拜堂开始。
先拜天地,次拜惠妃,再拜高堂,夫妻对拜。
领着回屋的时候,何微云还是晕乎乎的。
大抵是心境不同,今生的这场婚事与前世太不一样。
前世自己满心怨怼,现在不仅心中甜蜜,甚至隐隐有丝期待。
她端坐在榻上,红盖头覆着凤冠,何微云脖子累得慌,双手相叠放在腹前,她两辈子没有这么规矩过。
金玉阁的陈设在一个月前就已变了些样,搬了很多苏忻羽的东西进来,离竹轩都快给搬空了。
她里屋的这软榻和书桌都是原封不动搬来的,苏忻羽的书很多,还都是那些尚书礼学之类的,占了她书房好大的地。
如今这屋里熏的香也与往常不同,清新淡雅了许多。
何微云挪了挪屁股,她之前刚吃过饭,饿倒是不饿,就是这样坐着难免无聊一些,脑子里乱糟糟地不知道想什么。
苏忻羽比她预想的来的早,也比前世的时候来的早。
上辈子的这个洞房夜,何微云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无外乎是说些他有心攀附、不要面皮的话,那时候的苏忻羽也已经被何父领着开了面,算是半个少主,压根不想跟她呛声,权当听不见她的刻薄。
红烛一熄,两人各自占据床边,比窗外的夜色都沉寂。
现在却不一样了,苏忻羽一开门,身上的那股儿皂角味就被一阵凉风裹了进来。
“你去沐浴了?”
何微云有些不习惯,缩了缩手指,在盖头下开口问道。
“嗯。”苏忻羽几步走过来挑了盖头,离得近了,他身上的馨香味儿越发明显,连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钻入鼻间。
“我还未洗过呢。”何微云努了努嘴,有些不满。
她有新娘子的羞涩,低着头不敢看他,半天却不见苏忻羽说话。
抬头去看,苏忻羽的神情有些怔愣,缓过来后揉了揉她的肩膀,“那微云去洗,我等你。”
他说着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我在一旁伺候可好?”
“当然不用!”何微云的脸这会儿是真烫了,她估摸着肯定红透了,喉间哼出的话也气势不足:“你还在旁边看呢,快点给我娶一下这个冠,我头上肩膀和腿,没一个地方是不难受的。”
苏忻羽赶紧上手,动作轻柔地把那金玉珠翠的凤冠拿了下来,何微云揉了揉脖子,去喊絮丹换水。
她身子累,一遍水凉后就出来了,眼皮困得快能粘住,回到房里看哪都是迷蒙蒙的。
苏忻羽被她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去喝酒喝醉了,连抱带托地给人挪到了床榻上。
“我才没喝酒呢……就是有点困。”何微云斜躺在床铺上,头连往被子里边埋,好在是刚刚苏忻羽已经把那些花生枣的弄干净了,不然何微云准得被硌着。
苏忻羽蹲着给她脱鞋,她也不老实,挣扎着要往床上钻。
好不容易是脱完了,苏忻羽一骨碌钻进被子里,舒服地咪住了眼睛。
半晌,被子里的手扔出一件外罩的纱袍来。
苏忻羽:“……”
倒也不用他操心。
留下一根喜烛,苏忻羽只穿着里衣上了床。
新人洞房,那必定是只有一床被子,他刚上去,何微云就紧紧缠了上来。
好似是嫌弃苏忻羽身上的酒气,她皱皱眉,眼睛都没睁开就抱怨:“爹也不拦着些,你还是个小孩子……喝什么酒……”
苏忻羽嗤笑一声,他的新婚妻子,好像真的不拿他这个“弟弟”当回事。
怀里的人身段柔软婀娜,这个苏忻羽一向是知道的,但就这么抱在怀里入睡,对于他这个半大少年也是个生死考验。
绵长呼吸的微弱气息,发间清新的香气,紧挨着的每一处起伏……还有不断传来的暖热和夜间有力的心跳声,苏忻羽一动不敢动。
好在这是夏日,房间的被子再怎么轻薄丝滑,盖的时间久了都会热,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