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珠端详片刻,柔柔一笑,“是啊,女侠和官人原是旧识吗?官人今晚会来,妾这就去温酒,好叫旧友重逢,把酒言欢。”
明溪重复一遍把酒言欢,唇角绽开笑意,亲热地握着郦珠的手,“好姐姐,快去吧,我已经等不及会会老朋友了。”
等骊珠离开,明溪拿着碧玉戒指,翻墙回去,
赵聪紧张打量她几眼,送一口气,“好险没事,你这次冲动了,不就是一个采花贼,上前敲门吓跑了便是。”
明溪习惯性抛了两下戒指,忽然想起不能露富,她虽然家境富裕,但出门决计不肯佩戴贵重之物,跟着走镖时衣着更是素净。
果然几人朝着戒指看来,齐沐白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向简单小院。
明溪轻咳一声,收起戒指,反驳赵聪,“那怎么行,赶走一次还有下次呢,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良家女碰到采花贼的下场,她的一辈子都会毁在采花贼手中,必须抓进牢里!”
赵聪鼓掌,“说得好。”
随即摊手,“看货呢,谁去报官?你去吗?”
明溪上前一步,亮出荷包,挑衅一笑,“少东家,你也太过小看金钱的威力了。”
赵聪心口一室,盯着荷包吞吞口水,其实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明溪随手拉了一个路人,没等开口,眼前一黑,手中荷包不翼而飞。
吉安嘿然一笑,“包在我身上。”然后脚下抹油,溜了。
明溪沉默,幽幽看向齐沐白,“我只是说会给跑腿费,没说打算倾家荡产。”
齐沐白默默回望,“明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书生也有不少花钱用度,我不当冤大头。”
明溪无奈扶额,进了吉安口袋的银子,谁也要不回来。
丫鬟请他们进去躲雨,这次明溪昂首挺胸从正门进去,“好姐姐,给我们准备浴汤,换洗衣物,再来几碗养胃的粥!”
尤玉良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骊珠迎出来,盈盈行礼,引他们进了客房,“妾早就给几位准备妥当,几位先喝姜茶取取暖,货先停在柴房可好?”
忠山守在货旁边,看向几人,“你们先去换洗,我在此看着货,沐白,你记得绞干头发,别出门吹风。”
齐沐白颔首,走了两步,又回转,将姜茶放在旁边的案几。
赵聪拦在净室外面,见齐沐白过来,拍拍旁边的座位,“明溪在里面呢,沐白兄,先坐。”
齐沐白不语,只是脱了湿靴,用油纸包起来放进书箱,随即从书箱取出新的衣衫,发带。
赵聪目瞪口呆,这也太讲究了。
齐沐白将衣服整理好,垫上一层油纸,放在赵聪胡乱团起的衣服旁边,之前觉得行头不错的赵聪立刻觉得皱巴成芝麻叶的衣服不能看。
他快速将衣服拿起,抱在怀里,用怪异的眼光看向齐沐白,“沐白兄,京城子弟都像你这样......”他想了个词,“风度翩翩?”
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比如周启航,他的性情如何?”
齐沐白淡淡看着他,然后伸手,将赵聪放在肩膀的泥爪子拍开,哪怕是脏衣服,他也不想被外人沾染。
赵聪一脸受伤,觉得被齐沐白拒绝了,一定是因为自己质疑沐白兄友人的品行让他不悦,于是环住齐沐白的肩膀,苦口婆心,“他是明溪的未婚夫,性情最为关键,明溪她不喜欢有人立规矩,所以周启航的性情不能太古板,太苛刻,也不能要求明溪为他逢衣、纳鞋。”
齐沐白似笑非笑,“赵兄若是担心,不妨某来出个主意?”
赵聪心中微动,有一个被他刻意忽视的念头似乎得到助长,“你是说?”
齐沐白拂去赵聪的手,似笑非笑,“荣国公老夫人寡居多年,坊间传闻她喜欢健壮小伙子,若赵兄能够讨得老夫人欢心,自然可以帮衬明溪。”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起身,云淡风轻地进了净室。
赵聪整个人雷得外焦里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沐白出的主意竟然是,当明溪的,公!公!
几人吃饱穿暖后,已经暮色四合,外面雨还未停,郦珠开口让几人留下来。
忠山沉吟片刻,答应下来,几人重新分配房间,明溪和丫鬟住在耳房,忠山和赵聪带着货住在柴房,齐沐白和吉安住在客房。
几人路上风餐露宿,又淋了雨,连忠山也有点昏昏沉沉,早早歇下。
齐沐白如往常一般看了几页书,解开外衫朝床榻走去——吉安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缩在床榻一角,睡得正香。
砰地一声,吉安睁开眼,发现自己连人带被子被扔在地上,懵了一会,爆了句粗口爬起来。
“有你这么扰人清梦的吗?”吉安怒骂。
齐沐白弹灭灯烛,整个人隐没在暗处,只有月光勾勒出清绝的身形,“让你去查的事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