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啊,你这孩子......”还未出得后院便见众奴仆簇拥着祖母向自己走来,其中还有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婶婶。
谭珍珠羞愧难言,随寡母寄人篱下,自是行动言语百般小心,也因如此,便生了要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出嫁的决心。别的不说,嫁过去必要当家做主母的心思却是坚决的。
谁曾想,只是厌恶张三对自己那番毫不遮掩的爱慕眼神,便随口一个玩笑话,如今自己却成了府中的笑话。
本想打消他的肖想,却没料到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往下跳。
万一婶婶再借题发挥,日后把自己许了那不入流的人家,岂非后半辈子都要蹉跎其中。
“祖母恕罪,是珍珠孟浪了。”她双膝一跪,先认了错。
“我见那小伙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想着外貌上虽不大斯文但也忠厚老实,别是侄女一眼看中了。而且他无父无母,家里也清静,姑娘这若是嫁过去,也是能说一不二的。”婶婶微笑道,但就是这淡淡的笑每次都能逼死人,在谭珍珠眼里,比恶言恶语还伤人。
“婶婶多虑了,我与这人素无瓜葛,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哪知他会当了真。”
“素无瓜葛也能开玩笑,姑娘倒是平易近人。”
谭珍珠跪在地上,心里恨的很,却不能翻脸,都怪自己当初多了那么一句嘴,不由怨恨起张三来,什么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上门提亲了。
“地下凉,起来吧。”祖母怜惜孙女,吩咐她随自己进了内屋。
唤了茶,把闲杂人都打发出去,祖母问,“现如今你要如何回复人家,说你只是玩笑话,并无求娶之意?”
“这倒是直截了当,只是传出去,我们谭家的名声。。。。。。”婶婶轻轻地说。
果然是要逼我。谭珍珠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祖母,我原道他拿不出那些聘礼,便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是个有诚意的。只不知他的万颗珍珠是如何来的,若是正道来的,我自会考量,若是借来的或偷来抢来的,珍珠这是死了也不能嫁。”
“不用你说,前头都问过,说是自己祖上多年的积蓄,一直不敢乱用,就是等着用在人生大事上的。”
谭珍珠心一横,“如此甚好,祖母婶婶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呵呵,姑娘大了,看这情形果然是动心了。”
“婶婶休要打趣,一切都是侄女之过,便由侄女打发了他去。”
“你如何回人家?”祖母问,“看着也是老实人,一心仰慕你便巴巴地捧来万颗珍珠上门,就是人略憨厚了些,也不像读过书的,你心里不愿意祖母也明白,只是话别太绝,伤了人家。”
“祖母放心,我有分寸。”
那张三和媒人正坐在会客厅,心里忐忑不安,开始得着珍珠的欣喜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越来越多的是惶恐和自卑,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别丢人现眼,哪里还有来时的志在必得踌躇满志。
正胡思乱想着,听得有脚步声,他向着门口看去,见进来几个奴仆打扮的婆子,紧随其后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珍珠姑娘,一激动赶紧站起来,把个凳子都差点碰翻,又赶紧去扶,一紧张放了个屁,随行的丫鬟一个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谭珍珠更是恼,自己的意中人不是骑白马的也是坐高堂的,哪是这种缩头缩脑上不得台面的下里巴人。
她也顾不得矜持,眼神毫不避讳地仔细打量着对方:一身做客的衣服面料普通,做工也不甚精巧,一看就是成衣铺买的现成货,而且还不大合身,估计不是借来的就是临时去置办的。
腰间也无香囊配饰,鞋子都是灰,估计是紧张的,看着一头汗,隐隐还闻到汗味,估计平时也没有经常洗澡熏香的习惯,她微微皱眉,心道,你倒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