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草,风湿之人食之可祛风除湿,缓和关节,但若不加配伍,直接食用可致头风病。
燕窝中的药物功效在脑海中闪过,文茹雪立刻生出数十种配伍方法,能让这一碗只是略有小毒的燕窝变成剧毒之物,但是她迅速将这些想法尽数压下。
初来侯府,在尚未查明谋杀姐姐的真凶之前,文茹雪不愿将过早沾染事端。
虽说并未亲身经历,但高门大院中的各类明规矩暗讲究她还是有所耳闻,而这个将姐姐迫害至死的侯府更是让她颇有忌惮。
姐姐身为世子妃,杀害她的人地位定然非同一般,自己的身份本就有些敏感,若只是因为一个丫鬟的挑衅就自乱阵脚,惹人怀疑,那就过于因小失大了。
思及此处,文茹雪放缓心态,平静道:“说起来,我同你家大公子盲婚哑嫁,方才接亲因为紧张连面都不曾瞧见,姐姐若是有空,便同我说一说这位,可好?”
她本意是想打探消息,不料拂柳听闻此言,面色竟比方才还要难看。
拂柳的手指被帕子绞的发白,再次开口,却没有方才的和气,反而多了些针对:“奶奶初来乍到,不知侯府规矩,少不得我这老人提点一二。大少爷再怎么难良于行,也是侯府的主子,还轮不到大奶奶在背后说三道四。”
文茹雪碰了个钉子,有些莫名,她心下一番琢磨,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开始她想错了,这位不是被人派来试探她的,而是同她争男人的。
也是,如侯夫人那般手段精明的人,怎么会直接派一个丫鬟来给她送毒药,还是个毒不死人的毒药,估计是这丫头自作主张。
不过文茹雪并未因此放松警惕,马前卒又不一定非得是自己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她揉了揉因为方才那番思虑而再度开始发昏的脑袋,刚想找个说辞将人应付走,却听拂柳又道:“不然,怕是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
“砰——”
燕窝被不轻不重的放到桌子上,拂柳被这一道声响打断,不由顿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位看起来软弱可欺的新奶奶周身气势有些发冷。
“这是生气了吗?”拂柳总觉得面前的人同方才不大一样,这让她有些不安,她想起一些关于文茹雪的传闻。
文家只是商户,在这掉片瓦都能砸到个五品大员的京城实在排不上名号,奈何文清音作为京中有名的才女,上门提亲的名门公子都快把文家门槛磨平了,因此作为文家二姑娘的文茹雪也连带着受到不少关注。
据说这位文家二小姐自出生便先天不足,后来一度受了梦魇,神志表现皆异于常人,请了好些个和尚道士才将身上的晦气除净,但即便如此,文茹雪也鲜少外出,平日里基本上都是身边的丫鬟出门采办。
不过相比文清音,文茹雪显然平凡很多,听到最多的评价便是性子柔弱,才疏学浅,连闺阁小姐们倒背如流的女四书都一问三不知,更遑论琴棋书画。
而一想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嫁与宣璟为妻,拂柳内心便忍不住泛上一股酸意,这股酸意直接压过方才的不安,她甚至在想,若是文茹雪当真要闹,她就是灌,也要将这碗药灌下去!
一个初来乍到的软弱庶女,不信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就在她刚准备迎接文茹雪的不满时,后者却拿起喜帕,掩住半张脸,开始呜咽起来。
“呜呜呜……”
拂柳有些茫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她吓哭了?
但闻文茹雪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道:“我本以为,深宅大院皆是冷血冷情之人,却不料来此第一天便见到姐姐这般性情中人,姐姐的提醒使我受益匪浅,简直受用终身。”
拂柳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人是傻过头了吗?不然怎么连敲打和提醒的区别都听不出来。
不过旁人好意相待,她这恶人也就不好再做,于是干巴巴道:“奴婢,奴婢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文茹雪突然握住她的手,真诚道:“告诫之恩无以为报,我来此身无长物,只好借花献佛,烦请姐姐替我将这碗燕窝喝下吧。”
文茹雪语气真挚,神情动容,粉面朱唇映着盈盈秋水,绕是同位女子的拂柳也为之一颤,等她反应过来,那碗加了药的燕窝已经落到手上了。
拂柳这碗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纠结良久,艰难开口道:“大奶奶……”
这时候哪能容她说话,文茹雪立刻打断她:“姐姐若是不喝,我这良心难安。只好明日拜见夫人时向姐姐陈情,多谢姐姐的照顾之恩。”
拂柳打了个哆嗦!若是这位真的向夫人陈情,那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的绝对是大姨娘!
作为大姨娘的贴身婢女,拂柳今日本没有资格来正堂侍候的,只是想到这是宣璟的亲事,她在不甘之下,买通的夫人身边的婢女,这才得以见到文茹雪。
拂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