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要。”
祝榆先像是习惯了她的性子,见状,只温和地笑了笑。
几人说说笑笑,去了一处水榭。水榭里烧着炭盆,倒也算是暖和。
甫一坐下,一直不吭声的许知盈忽然开口:“长姐前两日是去了长鸣巷罢?”
许持盈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将我的行踪打探得明白。”
长鸣巷住了谁,这京中几乎无人不知。
自程恕回京,许持盈几乎每隔几日就要去看望,京城关于她和程恕的风言风语愈发多了。
可许持盈不在意。
水榭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听得“吧嗒”一声,将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祝榆先开口了:“早年间,许家倒也和程家有几分交情,去看故人,未尝不可。”
“是呀,这没什么的。”祝霞非笑吟吟道:“阿蝉你猜猜,我们今日来是做什么?”
祝霞非冲许持盈挤眉弄眼:“当然是来商议你和哥哥的婚期啦!想来不久后,你便会成为我嫂嫂哩!”
许持盈心里堵得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凝滞,许持盈终是开口:“知盈,你先回避一下。”
许知盈笑:“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得吗?”
许持盈蹙眉:“让你回避就回避,作甚与我插科打诨?”
祝霞非起身来,拉着脸色不好的许知盈离开了水榭。
“祝公子。”许持盈不知道什么叫委婉,她素来不爱拐弯抹角:“曾经我告诉过你,我心里还有程恕,我没办法放下他。这门亲事,我无力拒绝,你该是知道我的态度。”
祝榆先点点头,正色道:“我明白,我也一直记得。可是阿婵......”
“别这么叫我。”
“......许大姑娘,你阻止不了别人喜欢你。”
许持盈睁大了眼:“你喜欢我?”
祝榆先笑意和润:“难道是我做得不够明显吗?”
许持盈摇摇头:“你不要喜欢我,我不值得你喜欢。曾经我劝过你,解除婚约,如今我还想再问你一遍......”
“不,不会解除。”
少女很烦躁:“为什么,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喜欢别人!”
祝榆先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许持盈出身尊贵,被许多人宠爱簇拥,她无忧无虑,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所以她说话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
可是霞非呢?祝榆先想着幼妹小心翼翼看人眼色的模样,只觉满心苦涩。祝家是书香世家,在京城不过小有名气,跟许家这样的大家世族比起来,不值一提。
看着少女姣好精致的面容,祝榆先晃了晃神,他坚定道:“阿婵,我不会解除婚约的。”
不管是为了人,还是为了别的。
“可我们当初定亲的原因压根就不纯粹!”许持盈很生气,她一双杏仁眼里含着水光:“因为你父亲救了我父亲,为了报恩,所以你我要定亲,这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祝榆先眼底泛起一丝冷意:“可是阿婵,世上没有纯粹的东西,也根本没有完全的公平。”
许家人不知道,祝父救许父,原本就是个圈套,是祝家设下的圈套,是祝榆先亲自设下的圈套,为的,是许家的权势。
许持盈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想等程恕回来,她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当初程家流放,许持盈没能见到程恕最后一面,哭得肝肠寸断。
后来她大病一场,烧得糊涂时,她双颊绯红,紧闭双目,嘴边呢喃:“云谏哥哥......程云谏......”
她病好没几日,祝家人就上门提亲。
听说家里要应下这门亲事时,许持盈大惊,她反抗了,她用最大的力量反抗了。她不吃不喝,绝食相逼,天天哭,夜夜垂泪,也没有丝毫用处。
得知和祝榆先定亲那日,许持盈哭到干呕,可事已成定局,她只有被迫接受。
许持盈越想越气,她气得拂落桌上的杯盏。
杯子里盛满了滚烫的茶水,那杯盏倾倒,滚烫的茶水浇在了祝榆先的腿上。
许持盈一惊,她不是故意的。
“哥哥!”祝霞非听见动静,见此场景,吓得连忙跑了进来,声音尖利:“哥哥你没事吧!”
她一边拿出手帕递给祝榆先,一边瞪着许持盈,大声呵斥:“许持盈!我哥哥做错了什么!你竟是这样歹毒!”
许持盈呆住,许知盈在一旁看好戏。
许鸣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突然出现在水榭里,用力推了一把祝霞非:“不准你骂我阿姐!”
祝霞非没有站稳,她趔趄两步,跌入水池。
一时间,场面尤其混乱,尖叫声、说话声、斥责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