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朦胧中,我听到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我睁开眼,看到不熟悉的吊灯,思绪有片刻的迟缓。
我猛地坐了起来,才想起昨天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家里。
正当我努力回忆男主人公的长相的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说了声“请进”,江弥声轻轻推开了门,他穿着一件浅灰色棉质睡衣,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他侧过脸看着我,神色温柔。
“昨天睡得还好吗?”
我到底还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小女孩,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见他过来,我伸手捋了捋睡了一宿凌乱的头发,撑着身体靠在床头,我其实想说很多,这是我睡过的最软的枕头,被窝很暖和一点也不冷,但是对上他这双还有些陌生的眼睛,我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挺好的。”
江弥声点了点头,“那就好,还好不认床。”
他起身,来到我的书桌前,目光落在我的密码本上。
“这是我的日记,你不能看。”我坐直了身体,气鼓鼓地出言制止。
江弥声莞尔,抬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不看,小朋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挺好的,一会记得出来吃饭。”
话毕,他拉开门离开了我的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上。
我重重打了一个哈欠,上学日的每天都睡不够。我抓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衣服,利索地换了起来,当我准备把换下来的睡衣随手丢在地上,我忽然想到昨天江弥声捡起我的校服挂在椅子靠背,他应该不喜欢我把东西乱丢乱放,我只好做一次干净的人,把衣服规整地叠好,放在床头。寄宿在别人家里,总得学乖一点,才能呆的久一些。
所以我顺手把被子也规整地铺好。
一定要表现得讨人喜欢些,多说些漂亮话,就像之前和爸妈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这样才会安全,男人的承诺不能信,我很早就亲身体会到了,江弥声说照顾我到我上大学,我也是不能完全信的,一旦信了,遭到背叛后我就会从天堂跌进地狱。
我必须冷静。
然而一想到江弥声可能也会因为一时兴起做出承诺,热情散去就翻脸不认人,我的胸口就闷闷的。我像一个天空中飘荡的种子,不知道落在何处,怕轻易扎根,又被人连根拔起。
但我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隐隐叫嚣着,或许江弥声不一样。
江弥声不像我爸,我爸的情绪是个跌宕起伏的过山车,而江弥声本人一站在那,就给我一种坚定可靠的安定感。
我想试着相信他。
江弥声再次敲门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准备去洗手间洗漱,他目光落在被我铺好的被子和叠好的睡衣,勾了勾唇,“真乖,是个爱干净的小朋友。”
我脸一红,垂眸笑了,我跑了出去,到旁边的卫生间掬一捧水洗脸。
我其实不是爱干净,但听到他夸奖,我忽然就想从此做个爱干净的人。
我一出门就闻到了浓郁的烤面包味,江弥声为我做了三明治,还有一份蔬菜沙拉,我们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早上的时间很紧,我们没什么功夫交流感情。面包很软、很甜,我偷偷看他,他薄薄的镜片后藏了一双温和的眼,与他本人并无二至,让我再次相信了面相学,之前我总觉得人不可貌相,就像很多大人都直觉我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成绩好还性格阳光,实则我本人悲观又厌世,跟那些人想象的样子差个十万八千里。
吃完了早饭,我坐上江弥声的车,舒缓的古典乐再次传来,唤醒了我的睡意,我打着哈欠道:“能换点流行歌曲吗?刚睡醒又困了。”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向他提一个很不合理的要求,人家的车里放什么音乐关我什么事啊!这又不是我的车,干嘛提这种让人为难的要求啊!
我正想说点什么挽回,没想到江弥声竟然轻笑着应道:“好,晚上回去,你来选歌。”
我转过头看他,他面色没有不虞的神色,我抿着唇,点了点头。
江弥声果然没骗我,他家离我们学校很近,没多久他的车就停到了我们学校门口。
我和他挥手告别,别别扭扭地和他说了声晚上见。
初二的班级在三楼,很快我就晃悠晃悠地进了班。
“哎,裴茗!”
白杨朝我招手,她是我的前桌,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属于我的位置,心里想着班里这么吵房顶还没被掀开,校长肯定没私吞建筑费,这质量一点都没偷工减料。
“作业作业,快!江湖救急!”她搓着双手,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上帝。
我的确是她的上帝,谁能不爱一个成绩顶尖又按时完成作业的后桌呢?要不是之前我都没有手机,我可能每天晚上就都要再加一项任务,就是给她发答案。
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悠哉悠哉地拉开书包拉链,前面白杨急得已然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的目光不断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