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得寸进尺。
一开始只是想一直远远的望着他就好,到后来,却想与他靠得更近一些。
如今,她多希望能走进他的心里。
哪怕是方寸之地也好。
时间若能静止就好了。
她想多停留在此片刻,与他就这样站在一起。
可左右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小满失落上涌,正要告别。
“殿下可有时间?”
师央问道。
“有!”小满未做思虑立即答道。
“殿下可随我回朝相府,挑选喜欢的话本。”
他还记得当年所约。
他说的话,从来都是作数的。
她本不奢望自己能出宫,他能记得曾经所说,小满就以知足。可未料到,师央只是去内务司通报了一声,自己就能随他走出这里。
她跟随着他的脚步,就这么静静的走在他的身后。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渴望触碰他。
想抚过他的脸,划过他高挺的鼻梁,触碰他温软的唇。
他的手很好看。若能与之相牵,若能与之十指相扣,若能被他的手爱抚……
绯念扰人。他如此清雅之人,自己抱有这样的想法都觉得是对他的冒犯。
若被他知晓自己的肮脏念头,定会被嫌恶的吧。
坐在马车里的一路,小满都无心风景。
直到来到朝相府,小满才从自己深陷的思绪中跳脱出来。
府邸来来往往的家丁侍人,都忙碌的从宅子里搬运出东西。
今日告假面圣,宅中清物。
果然不是小事。
小满心中忧虑,想向他问些什么,却又怎么都不敢开口。
她愁容满布的跟随师央来到朝相府书阁,早已心不在焉无心旁事。
未注意到跟前的路,小满撞在了书架上,书架摇摇欲坠向她倾倒——
就在这时,师央一揽而过将小满护在怀里,二人双双倒地。高大的柜架被障物阻拦并未倒地,而柜子上摆放的书册一时间纷纷砸落下来。
好在有师央的身体作挡,小满未受到分毫伤害。
他一手护住小满的头,身体紧紧与她相贴。她的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明晰可触的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沉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尖,让她整只耳朵都红做一片。
他的温度在此刻将她包裹,她多想就这样一直埋在他的怀里。
忽然,一股热流滴落在小满的脸上,伴随着血腥味阵阵而起。
“你受伤了?!”
小满急忙起身将他扶坐在地。
师央地后颈被利物砸伤,潺潺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领。
小满跪坐在他身旁,用手捂着他的伤口急的慌了神。眼泪控制不住的流落下来。
“殿下,别担心。”他还是镇定自若。温声安抚着眼前六神无主的少女。
“可是……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小满带着哭腔,情绪渐渐失控起来。
他伸出手,抚着小满的脸颊,将血红色的脏污拭去,试图平息她的慌乱:
“殿下,冷静。”
他的声音不再带着哄慰,眸中温软不再,稍带严肃道:
“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应对糟糕的局面,哭泣没有办法解决任何问题。”
不能只是无用的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
小满平静心绪沉心片刻:“传医官……我现在去传医官!”
小满将要起身时,师央扯过她的手臂,她重重的的落在他的怀中。
“殿下做的很好。”
他拥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对待一个稚气未褪的孩子:
“臣无碍。”
只此一次,她想逾矩而为。
小满伸手环住了他腰畔,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微微一颤,并不明显。
“学师大人,要离开皇都了吗?”她低声问。
那人并未立即作答,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作。
“是。”
过了良久,他默声说道。
——
阎崇寰忙了一整日,到月悬天边她才有时间吃上一口热饭。
宫人来报,公主从朝相府回来就一会儿失神,一会儿抽泣,着实反常。
阎崇寰庆幸,还好将小满贴身宫侍更换成了自己的人,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早早打发了干净,不然这么大的事自己的都不知道。
望着手边未动筷的吃食,她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拿去膳房热着,等我回来再吃。”
说罢,放下筷子匆匆离去了。
赶到小满寝殿时,就见她在床榻上抱着被褥呜呜大哭。
阎崇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