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子走出清竹苑时,刚好遇见一同出宫路上的徐领贤。
徐领贤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他携着府中侍人高声阔谈王宫之中的所闻所见。
“那头野兽,足足有两个我那么大!”他张开手比划着:“不对,得有三个!”
侍人们一通惊呼。
“路上我还碰上了那个傻公主,我骗她说,她皇姐在那荒山上等她,她还真信了!”
侍人们捧腹大笑。
突然,徐领贤感觉到有一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后拽,他倾身后仰,重重的的摔了个四脚朝天。紧接着,他的胸口被狠狠碾踩,他痛苦得连声音都无法从喉咙中发出。
“你刚刚说什么。”
充斥着杀机的声音响起,徐领贤吃力的睁开眼,终于看见了一脚踩在他身上的人是谁。
那人脸上即便未显分毫情绪,但不知为何,就如天煞阎罗俯瞰众生。
——
小满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被风吹得头晕目眩,连眼睛都模糊了起来。
荒山草木丛生,好在有一条路还是完好。一路往上并无阻碍,只是太阳渐渐落下,若此时不下山,不久便会迎来黑暗。
好不易爬到半山腰,一座房屋惹得小满注意。
本心想皇姐会不会在屋子里,但靠近那里时才发现,那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屋子。荒草满布,尘灰覆盖,虽然建筑还完好,但看上去极为陈旧。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也不知曾经这里作为何用。
屋子外是一片平台,这里能俯瞰整个王宫。悬崖边立着一座齐腰岩石,上面刻着三个字:临崖台。
意识到自己被骗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云过之后月光清明,小满也早已无力下山。
小满坐靠在废屋的屋檐之下,抱着腿蜷缩在那里。若能熬过这个夜晚,等天明了,自己或许还能存蓄够体力下山。
“皇姐……”小满喃喃,终还是憋不住眼眶里的热流。
她将脸埋在臂弯,低声抽泣着。
会来寻她的,就只有皇姐了。
但她又担心皇姐身临险境,那还是不要来为好。
只需要睡一觉,等日出时,她就能下山了。定要早些下山去清竹苑,这样才能赶上……
……见到他。
如此想着,小满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到有人有温热的掌心搓着她的手,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着她。她的身上被裹上了一层布衫,她被人背在了背上。
她想清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只能在半梦半醒之间无限徘徊。
宽阔的后背让她舒适了不少,嗅到那发间隐隐木香让她心生安然。
谁会来此寻她,谁会在意她。
“父亲……”
她昏神之中脱口而出。
似是怕她会不适,那人脚步放慢了些。
“父亲来接我走吗?……母皇厌弃我,您将我接走吧。”
她用头拱了拱他的颈窝,陷入了沉睡。
再次半醒时,是被吵闹声惊扰。
自己似是在宫殿里,周围好多好多的人。
方才背着自己的人现下将自己放在怀里。能见他喉结微动,能见他锋锐的下颌。
巨大的哭喊声过于绕耳,听其源,似是出自那恼人的徐领贤。
高座之上是母皇的身影。还有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是皇姐。
还有好多好多穿着铠甲的军将,他们重剑出鞘,蓄势待发的模样好是渗人。
好吵,好累,小满只想睡一觉。
“小满——”
一丝光亮陷入眼隙。
好不易抬起沉重的眼皮,逐渐看清了眼前的床帘,寝殿,还有皇姐。
“小满,你终于醒了!”阎崇寰抱住小满,泪流满面。
“现在几时了?……要去清竹苑了……”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孱孱。
阎崇寰又气又无奈:“去什么清竹苑啊!”
阎崇寰扶着小满坐起。端起药碗,将匙中药液吹凉,一一喂入小满口中。
“徐家那厮,再也不得进宫了。”
她愤恨道。
“是谁带我下山的?……”
“我没注意。当时神威将军携军进殿,宫人宫卫乱作一团,户令司徐理事也来了。将你带下山的怕是哪个宫人吧。”阎崇寰一边说着,一遍用布巾为小满擦着唇角。
“怎如此兴师动众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你差点就——”说着,阎崇寰瘪着嘴,即刻要哭出来的模样。
小满着急抚着她的脸:“我不是没事嘛,你别哭。”
“要不是我们拦着,母皇差点就把你关入禁牢里去了。你那时都快不行了,要是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