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立于屋内,他看到祁凉秋走来,却是愣了一愣。
他正是陈准。
“有几日不见了,陈公子。今天踏步朱青阁,是需要什么文房墨宝?”凉秋面色平静如常。
陈准应是没想到能在此在遇见祁凉秋,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有点局促的问:“小言姑娘怎会在此?”
“这是我朋友的铺子。他出去了,若是有事找他,一会再来也可以。”
“不是,今天来就是因为砚台不知怎的,竟然裂了 ,正好纸也快用完了,就出来采买些。没想到,竟能再次得遇小言姑娘,实属有缘。”
凉秋怕他又要像当日在清阳寺一样,口出唐突之语,只淡淡回道:“此店离南金书院不远,遇见也不算什么稀奇。是需要砚台和宣纸是吗,屋里你能看到的这些,你自己挑吧。”
“姑娘莫要误会。当日是在下唐突,说了一些不适宜的话。听到姑娘的肺腑之言,在下如醍醐灌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光耀门楣,回报兄嫂,报效朝廷,才是当下应为之事。作画也停笔了,停笔之前小可专门为姑娘作了一幅画,没想到前几日被同学们强拿去,如今竟无所踪。如今正全力以赴备考,以待秋闱。只能待中榜之后,再为姑娘作画,以报谢姑娘提点之情。哎,小可一事无成、不思进取,有何颜面敢跟姑娘提亲。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凉秋见他说的恳切,脸上不禁放松许多。“如此说来,你真的收心学习了?滟滟姑娘呢?”
“她也支持我求学。我们的确只是知己,姑娘莫要误会。”
“滟滟姑娘无依无靠在外漂泊,实属不得已。你最好不要辜负她。即便像你说的,即便只是朋友。”
“是,姑娘说的是。”陈准的表情像是听什么严师的教导一般,真诚而惶恐,凉秋不禁想笑,他也的确是有点憨。
“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祝你高中,以你之才之貌,都不难。”
“姑娘谬赞了。”陈准甚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是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才子变成了一个憨小子。他看向祁凉秋,她仍是一身简单的布衣,乌黑浓厚的头发简单的编了一个辫子,插了一根木簪。除了这根木簪,头上甚至连根最普通样式的银簪子都没有,一张鹅蛋脸不施粉黛,更透显眼睛的清亮,她嘴角似乎含笑,看不见的笑意中带着看透一切的戏谑。
她真好看。陈准在心里对自己说。
“小言姑娘,长鹤当日之话确显孟浪。但,长鹤对姑娘的倾慕之心,是干净的。”
“你先好好考学再说吧。”
“是否长鹤考上功名,姑娘便愿意……”
“愿意什么?喂,你是不是又说跑偏了?为什么你一共见我两次,每次都要说这些?你了解我吗,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就看一张脸,你就敢娶回家?那我合理怀疑一下,你会不会见到一个,一见钟情一个。还是你认为本姑娘是极为势利之人,是一个会为了功名利禄随便嫁人的人?”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祁凉秋脸上那种戏谑的笑意就又显示出来,而陈准不知怎的,极为喜欢她这样笑。
“不是不是,长鹤不是这个意思。”
“你还是太年轻。一见钟情太不靠谱。不跟你多说了,你是来买砚台宣纸是吧?”祁凉秋随便拿起一摞纸和一个有些粗陋的砚台放在他手上,“五钱银子,不打折!赶快拿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