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傻,即便摸到几分蛛丝马迹,也绝对会捂紧了不宣扬出去。一家姐妹,一个名声受损,其他人也必受牵连。 她要做的,只是在家揭发姜滢的不检点,让祖父母都厌弃了她,明白谁才是更好的人选。 可等啊等,二月一整月姜滢竟格外乖巧,一次也没出门。 姜澜不由怀疑之前的猜忌,却被桐君三两句话劝住了:“姑娘您想啊,若是她这月还照常出去,反倒有异。她丢过一次腰带,第二次又掉出来男人玉佩,岂能不提着一颗心暂避风头?但是尝过腥的猫儿哪里圈得住!您且看着吧,一直这样风平浪静的话,她早晚还会去玉霞观。” 姜澜一面信了几分,一面又有些旁的想法。 她认为姜滢私会的人多半是在顾家时认识的,甚至还极有可能是她的表兄弟之一,眼见着天气转暖,姜滢很快又会去宁州顾家,反倒没必要再冒着风险去玉霞观私会,以解相思之苦了。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二月还剩几天结束的时候,祖母收到了京城晋阳王府来信。 信中提及姜荣萱头胎产下嫡长子,但因胎大难产险些丢了性命,卧床将养一月虽已好了大半,却越发思念母亲,也想见最喜欢的三侄女。 伯夫人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要出发。 岁月不败美人,但仍会留下些许温柔印记。和姜滢初到西京那年比,伯夫人鬓边已染白霜,眼角也细纹堆叠,尽管已过半百的人能有她的风韵和气质的少之又少,但也难以避免地有了老态。 尤其近几年,每到冬季就咳嗽不断,腿疾更是时常发作,严重时都难以走路。陆路颠簸月余,只怕她身体吃不消。 伯爷和大太太劝了又劝,总算稳住了她,定好三月下旬天气彻底转暖、冰河消融后再走水路进京。 府中为老夫人远行忙碌筹备,姜滢也忙着收拾自己的行装,唯恐有疏漏之处,自然顾不得其他。 她不想在这关头添乱,姜澜那边却显然不敢轻易罢休,频繁地派桐君在她房前屋后转悠打探,期间还派人去了两次玉霞观打探风声。 姜滢被扰得烦了,决定解决完这个麻烦再安心离开,以免自己不在时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三月十五一早,姜滢带田姑姑、红果、凌如出发去玉霞观,留王妈妈和杏仁看家。 晌午前后,姜澜就带着伯夫人身边的罗妈妈和赵妈妈,气势汹汹地闯进听雪院,直奔姜滢屋子。 柳姨娘闻声赶来时,王妈妈和杏仁正和她们周旋。 杏仁是个软糯的性子,力气又小,不像王妈妈一堵墙样儿堵在门口,只能软着声恳请:“您二位好歹帮着说两句好话,再大的事也得等我们姑娘回来再说啊!” 周遭已有下人探头探脑,柳姨娘拧眉厉喝一声:“都回自己屋去!” 下人们这才三两散了,但私下如何闲话却管不了。 柳姨娘这才上前,站在门口蹙眉道:“姑娘不在家,这样平白无故的搜屋子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姑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罗妈妈笼着袖子,皮笑肉不笑:“老夫人吩咐的事儿,我们也只是听令行事,姨娘您还是别难为咱们了!莫说是您了,就是二房正头夫人健在,也越不过老夫人去不是?” 赵妈妈比她亲和些,温言劝:“老夫人既只派了我们两个来,自也是存着这心思的,姨娘只管放心,待会无论搜到什么,都绝不会走漏出去半个字。” 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分毫不让。 柳姨娘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劝不住,只得退开半步,看向姜澜的目光却如霜寒。 姜澜也不怕她,傲气十足地抬了抬下颌,冷笑着想:等过了今天,看你还敢不敢帮姜滢说话。 赵妈妈和罗妈妈进屋后一通翻找,没寻到什么异常物件儿。后面小库房的钥匙在田姑姑身上,如今只是查证未有实锤,老夫人叫给姑娘留着脸面,她们也不能破门而入。 好在姜澜提及的那块玉,倒果真在妆匣最底层找到了。 那玉佩被珍而重之地放在锦盒里,打开一看,果然纹样、络子都是男子款式。 姜澜和桐君对视一眼,眼底俱闪着光。 罗妈妈冷笑不已,当即就叫人封了院子,严防有人往出递消息,然后把杏仁架回去问话。 静怀轩里,老夫人满脸阴鹜,旁边案几上搁着一根湖蓝色腰带、和一个敞开的锦盒。 “说!你主子是否当真与人有了收尾?” 杏仁跪在厅中,一听这话惊诧地瞪圆了眼,张皇摇头:“老夫人这是哪听来的闲话?!我们姑娘才多大的年纪,又一向受您教诲洁身自好,岂会行此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