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云延芷和姜滢带着各自丫鬟,乘着夜色往回走。
云延芷今夜也喝了不少,眸光迷离飘忽,嘴角笑意却甜的过分。
“阿滢,今天我真高兴!”
姜滢眨眨眼,也跟着笑起来。“我也高兴!”
“你不懂!”云延芷环顾四周后,神秘兮兮地凑近低语:“今晚来之前我去找姜淮哥哥了!他居然没拒绝我的礼物耶!”
“啊?你送了什么?”
“不告诉你!”
云延芷犹自窃笑,双眸晶亮非常,比之漫天星光亦不逊色。
她自幼锦衣玉食,从没如此迫切地想要过什么,除了姜淮。
他那样伟岸英俊,行事作风样样都合她心意,简直似上天为她量身打造的夫婿一般,让她趋之若鹜。
从前她极尽所能地把自己展示给他,娇俏的、美丽的、善解人意的、甚至是热情似火的,他却通通都视若罔闻,从不肯靠近半步。
路遇刺杀,生死攸关的当口她的冷静、果决展露无遗,这些她从不轻易示人的云家血脉骨气,却歪打正着叫他感兴趣了。
从那之后他虽还淡淡的,但总归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承她一点情都足以让她高兴上几天。
可那些跌打药、止血散都是无关紧要的,今日这样有意义的日子,送出的礼物自然也是不同的,姜淮能收下,自然是权衡过的。
所以云延芷才如此高兴。
仿佛在大海中漂流了数月,终于看到海滩和人烟,得见曙光的兴奋。
姜滢不曾动过情愫,自然不懂她的欢喜。
但看着好友高兴,想到哥哥的婚事有了盼头,她也跟着高兴。
“从前我总担心哥哥遇不到真正契合的、懂他的人,怕未来嫂嫂不懂他的抱负、惧怕他的果决狠厉,无法追随他的脚步……看你这样珍视他、懂他、敬他,我才真的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句话!果然,一切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云延芷拉姜滢避开一处碎石,才轻声道:“后悔放弃顾家这样好的亲事……凭心而论,顾家这样的门第和风气,当今世上能寻出几家?这又是你外祖家,承泰表哥对你有情又是周正之人,哪怕添些妾室通房,亦不会慢待你,不说一生顺遂也必是安享福乐,比起旁人不知要幸福多少。”
会后悔吗?
姜滢认真思考了一瞬,轻轻笑起来:“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但后悔与否并不重要,即便再重来几次,我依旧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并非善妒容不得人,却不愿以后的生活重心都放在防着夫君招蜂引蝶上。
顾承泰往后的妾室通房不会少,即便顾家门风清正,他又绝不是宠妾灭妻之辈,但那日秋灵之事却为她敲响警钟。
一个心软无原则的家主,绝不是阖家之福。
这个话题有些压抑,两人都沉默下来。
走了一会儿,云延芷忽地拉住她,调转方向。“左右回去也睡不着,咱们去书房看看能不能堵到他们散学。”
“都这个时辰了,寻常早散了!还是别走冤枉路啦!”
云延芷却不依,“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姜滢拗不过她,到了之后看着黑漆漆的书房,无奈摊手。“我早说了已散学的,你偏不信!”
云延芷有些失望,长叹一声后搂着她胳膊往回走。
“没办法!只能明日再寻姜淮哥哥说话了!本来还想问问他合不合适呢!”
“你到底送了什么呀?衣裳还是鞋袜?”
云延芷眨眼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她们两个的院落挨着,一路说笑着回去,到院外才发现竟有意外之喜。
“姜淮哥哥!”云延芷撒着欢儿跑过去,“你是来寻我的,还是来寻阿滢的?”
“寻她!”
姜淮的目光从她头顶越过,落在姜滢身上,好整以暇地问:“又喝了多少?”
姜滢做贼心虚,捂着发热的脸颊含糊道:“没多少!”
姜淮自是不信,绕过云延芷走过去,闻到浓浓的酒气后蹙起眉,提着她后颈将人拎进院。“当心明早起来又头疼!我叫厨房备了醒酒汤,赶紧回去喝些,好好睡一觉!”
姜滢被拎小鸡一样提走,只能眼神同云延芷告别。
云延芷眼中失望神色一闪而过,有些丧气地耷拉了肩,往自己院子走。
神色恹恹地进屋倒在床上,还来不及幽思,朱若就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挤眉弄眼地笑:“姑娘先别急着睡,好歹先把醒酒汤喝了,也不枉费姜大公子的一片心意呀!”
云延芷一骨碌坐起来,坐在床畔咯咯笑起来。
终于有一次,送给阿滢的东西也捎带上自己一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