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揣着沉甸甸的小荷包,和其他人一道回顾府更衣。各自换下被薄汗浸湿的衣裙,又重新梳了头发后,姑娘们才又一起回了演武场。
此时马球赛已开始第五局,云、顾两家的公子们早都下了场,聚在一处帐子里吃酒谈天。
瞧见她们从帐子前路过,云延兴忙喊:“玥表妹!姜家表妹!快来分战利品了!”
姜滢和顾承玥和他们平日里常在一处玩,不觉如何。其他姑娘们却是羞怯地垂头,脸泛霞光地推搡着走了。
刚才捶丸时一个比一个能咋呼,这会儿都锯嘴葫芦一样羞怯了!顾承玥觉得稀奇,看了她们的背影好几眼,才随姜滢迈进帐子。
云延兴所说的战利品此时摆在一张矮几上,顾太师出的那幅字被蓝色方一个队员转送给自己嗜书如命的弟弟;其余三件却还摆在那儿,一个是顾大太太的金凤点玉簪;一个是顾家二房太夫人放的白玉莲花镯;另一件则是郑太守夫人添的冰花芙蓉玉佩。
下场比赛的都是公子们,对这些女人首饰不感兴趣,此时又是云家公子提议的,众人自然无意见。
顾承玥上前看了眼,想也不想地说:“太守夫人这枚玉佩给大姐姐留着吧!”
郑家大公子和顾承瑶的婚事两家已私下里说定,只等顾承瑶年纪大些再定亲,是以这玉佩自然是给她最合适。
云延亿摇着扇子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大姐姐在房里午歇呢,待会儿命人给她送去!”顾承玥拿起金凤点玉簪掂了下,露出点抒怀的笑:“方才输给表姐好多金瓜子,如今可算找补回来了!”
“嘁!”姜滢拿起被挑剩下的白玉莲花镯子随手套在腕上,不满地嗤她:“瞧你那点出息!不就几颗金瓜子嘛!你先头可还赢了两捧金子呢!”
此时有小丫鬟另搬了一张矮几和两个小札子来,姜滢和顾承玥顺势坐下,还在不停地拌嘴。
北地姑娘们多真性情,尤其对于云家两个公子来说更不稀奇——毕竟家中有几个弓马骑射都不在男子之下,动不动就扬鞭子跟兄弟打架的姐妹在呢!
于是,公子们继续赛诗斗酒,两个小姑娘在一旁边吃零嘴边拌嘴,各自热闹。
等姜滢和顾承玥的话题已从争执到底谁赚得金子多,转移到了今晚要不要出去扑流萤时,在场的公子们也都微醺了。
姜滢是尝过酒的,爹爹喝酒时曾给她舔过一口,辛辣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可今日的酒是顾二太太院里存着的青杏酿,是季家密不外传的手艺,清爽的杏子气味混着浓厚的酒香,轻飘飘直往鼻子里钻。
姜滢眼巴巴地看着姜淮他们推杯换盏,一个个唇瓣上泛着的幽亮分外诱人,勾得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这时,袖子被旁边人轻轻拉了下,顾承玥眼泛星光凑近,咽着口水问:“要不——咱们也尝尝?”
尝尝?姜滢眨眨眼,扬起笑容来。
尝尝就尝尝!
少年们的飞花令正酣,自是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两个小姑娘贼兮兮的举动。等他们笑闹着告一段落时,两个小姑娘已是脸颊微醺、笑意迟缓了。
“哎哟!”顾承泰咋呼一声,赶忙喊丫鬟。“快去把酒撤了!”
酒是撤了,可也来不及了。
那俩醉姑娘都双眼迷离,坐立不稳了。
姜淮既觉无奈又觉好笑,扔了酒盏绕出案几,到姜滢身边把人拎起来抱住,对顾承励扬了扬下巴:“把承玥弄回去!”
半大的姑娘,除却自己亲兄长,旁人哪好插手。
顾承励和姜淮各自抱了人送走,两刻钟左右就回来了,众人于是又开始笑闹斗酒,大有通宵达旦宴饮的架势。
顾家也不拘着他们,夫人们相继散去,只吩咐府中厨房和仆从照应着,每隔一个时辰左右就换上热饭新菜。
另一边,被送回顾府的两个姑娘醉意朦胧,却还死活不肯拆帮儿,非要一同困觉,在各自哥哥怀里还死死拉着对方的手,身子扭得麻花样儿也不肯松开。
姜淮和顾承励略一商量,就把两人都送去了顾承玥房中,交托给二太太季氏照料。
季氏出自诗书世家,自幼惊才绝艳,声名远播。然许是这类才女的通病,季氏为人有些清冷,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
但这只是个性使然,她为人还是挑不出错处的,接人待物虽不热忱却也周到。
季氏命婆子丫鬟们安置好两个姑娘,本打算径自离开,到了门边却又顿住脚步,命贴身丫鬟取来自己近日看的一本典籍,歪在外间榻上细细品读。
里间两个姑娘搂着睡得香甜,外间季氏整个人笼在夕阳光辉里,也觉舒适悠然。
然这一分静谧美好很快就被一声声呼喊打破:“夫人!夫人!你在哪呢?!夫人——”
喊声一忽儿远一忽儿近,显见是在四下边寻边喊。
里间梨花塌上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