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晋迁宫的事办得很是顺利,几乎没有出什么意外,且杨福晋本人对于能够搬到延禧宫,还是很高兴的。
延禧宫如今无主位,只后殿住了两名格格,她搬过去后虽然也没有住进主殿的资格,但到底这里没有与她平级或者位分与她一样的福晋了。
日后她关起门在自己宫里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杨福晋在完成迁宫的第二日,还特地鼓起勇气走了一趟坤宁宫,感谢孟露给她安排宫室一事。
“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如今大公主生病,你住在永和宫也多有不便,皇上遂下旨让你搬宫。”
孟露端着雍容沉静的笑,关切道:“只是你这身子还好吧,可因为迁宫一事累着?”
杨福晋坐在圈椅上,眼瞧着她已经没有刚进来时的惶恐了,她微微颔首笑道:“多谢皇上与皇后恩德,嫔妾无碍。”
顿了顿,杨福晋还是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再次福了福身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让嫔妾搬到延禧宫去。”
她虽然在宫里并不起眼,皇上也不怎么记得她,却也不代表她是两眼一抹黑的过日子。
这次迁宫是皇上的旨意没错,可最终迁到哪里,却是皇后娘娘做决定。
杨福晋初听到这消息时,属实还担忧了好一阵儿,生怕皇后随便给她找个偏僻宫室将她塞进去,但事实却全然出乎她的意料。
宫里福晋格格们私下都在传,皇后一病之后性子绵软了许多,对她们对下人皆没有以往的疾言厉色,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杨福晋所求与宫中大部分被顺治宠幸一次就抛诸脑后的福晋格格是一样的,只希望能在皇后手下安稳度日。
即便她很幸运的怀上龙嗣,可那又如何呢?
皇上还年轻,他未来会有数不清的福晋格格,会有数不清的龙子公主,她肚子里这个即便是个皇子,也是无足轻重的。
端看先帝那么多成年的儿子,可先帝驾崩后,即位的不还是幼子吗?可见在皇家,你能不能生下皇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生下皇子的时机,以及你母家的能力。
杨福晋自认为她娘家权势比不过科尔沁部,如今她只想平安将孩子生下,顺顺当当的抚养长大,将来也算有个依靠了。
孟露再次抬手让杨福晋坐了,她笑着领了杨福晋的谢,又与她寒暄了几句,直到宫中管事处的来回话,杨福晋才告退离开。
*
杨福晋迁宫的第二日,三个萨满法师便依皇命去了永和宫,替公主祈福。
祈福结束后,锦璇的病情确有好转,只是堪堪过了三日,她就又发起了高热。
一直到了十月初五,锦璇便一直是这样,好容易有点起色,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她就再次病了。
孟露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上一刻还沉浸在锦璇好转的喜悦中,下一刻便有人来回禀,公主的病,又严重了。
自然,最受折磨的,当然是锦璇的亲额娘,陈福晋。
陈福晋日日夜夜守在女儿塌前,一刻都不敢松懈。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她自己也病倒了。
永和宫一时兵荒马乱,孟露听到消息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在最后庄太后出面,让苏茉儿去永和宫坐镇,兼照顾公主与陈福晋。
孟露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期间,顺治也很少来坤宁宫,除非是有什么事告诉她。
这日晚间,孟露正打算按照自己的习惯用晚膳时,顺治来了。
他进来时脸色便有些沉,孟露请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顺治开口淡淡的打断。
她深吸一口气,像个向日葵似的跟着顺治的身影转身,缓缓跟了上去。
“皇上走得累了,先喝杯茶缓缓吧。”
这段日子以来,孟露一面忧心锦璇的病情,一面又在烦恼庄太后所提给顺治后宫添人一事,焦头烂额之下,再加之秋日干燥,孟露嘴巴里头起了好几个泡。
阿木尔泡好了清凉的菊花茶让她下火,孟露便给顺治也来了一杯,正好也压压他的火气。
顺治接了茶水,漫不经心地抿了几口,面色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看。
“坐吧。”
等他将一杯菊花茶都喝完了,这才淡淡出声,孟露也就在他对面正襟危坐了下来,随后关心道:“皇上心情不好?”
顺治将杯子搁下,问道:“陈福晋病了?”
“是,公主久病不愈,陈福晋日夜守于床前照顾,想必也是心力交瘁。”
孟露观察着他的脸色,低声道:“皇上放心,臣妾会让太医好生照顾陈福晋和公主的,且如今皇额娘也派了苏茉儿去永和宫,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她以为顺治也是因着陈福晋母女先后病倒而心烦担忧,岂料她说完这话,却听到顺治哼了一声,冷冷道:“她连公主也照顾不好,实在是愚笨无能,朕觉得还不如让苏茉儿将公主带回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