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离开没多久,尚方司的郎中就来回话了,说是中秋家宴,庄太后的糕点被换一事,有了眉目。
孟露便即将人叫进来。
尚方司的郎中姓韩,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一托盘的小太监。
隔着屏风,孟露等他二人行完礼,这才出声说了免礼。
随后便直入正题:“韩郎中既说已查出了幕后之人,便说来听听吧。”
“是。”韩郎中抬眸看着屏风后端坐的人影,缓缓道:“奴才查出,太后娘娘糕点被换一事,正是巴尔福晋所为。”
“巴尔福晋?”孟露迟疑半晌,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皆指向巴尔福晋。”韩郎中说着,便回头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小太监,道:“这是御膳房一名宫女的口供,以及巴尔福晋为了收买她而送出的证据,娘娘请看。”
小太监上前两步,举着托盘深深弯下腰去。
阿木尔正欲绕到屏风外接过托盘,孟露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娘娘,怎么了?”阿木尔有些疑惑。
孟露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只感觉吐出的气息有些灼人,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淡淡道:“本宫突觉心口憋闷的厉害,有点喘不过气来。”
“什么?”阿木尔一惊,立时俯身,温柔地给孟露顺着心口,“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太医。”
孟露道:“太医刚走,先别去了,扶本宫进去躺一会儿就行。”
她说着便已起身朝里走去。
阿木尔只得咬了咬唇,疾步跟上。
韩郎中一头雾水的看着屏风后慢慢消失的人影,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在这守着娘娘,还是先行退下。
好在正在他犹豫不决时,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阿木尔从内殿走了出来,蹲了个礼道:“韩大人,皇后娘娘今日不小心受了风寒,眼下竟发起了热,只怕是不能听韩大人禀明此事了。”
韩郎中便道:“还请娘娘保重身体,奴才改日再来回禀娘娘。”
“不,娘娘说,此事事关太后,既已真相大白,便不可再拖,韩郎中便去求见皇上,将此事尽数禀明吧。”
“可是……”韩郎中迟疑道:“此事原是后宫之事……”
阿木尔笑着打断他:“事关太后,干系重大,后宫之事也得禀明皇上,由皇上做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太后她老人家又不理后宫之事,眼下只能请皇上做主了。”
韩郎中想到今日皇后娘娘特地坐在屏风后面见他,想来的确是身子不适,于是略微思虑了下便道:“是,奴才遵命。”
打发走了韩郎中,阿木尔神色一变,又迅速进了内殿,跪在床边关切道:“娘娘,真不用请太医吗?”
孟露闭着眼,缓缓摇了摇头。
她听到韩郎中说幕后之人是巴尔福晋后,便也想到巴尔福晋在顺治心里的地位。
巴尔福晋当之无愧的是顺治的第一个女人,不管是名义还是床榻上,她在顺治心里的排名,绝对比她这个皇后还要靠前。
按着宫规,孟露自是有权处置巴尔福晋,只这样一来,她在顺治面前好不容易站稳的这块地,将再次瓦解。
她也可以将此事直接禀明庄太后,由庄太后出面,可那样一来,若是巴尔福晋连同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太后的处罚而出了意外,顺治多半会责怪她未将此事先告之于他。
孟露思来想去,索性自己就不管了,只让韩郎中去寻顺治即可。
至于顺治是要为了自己的亲娘而让巴尔福晋受罚,亦或是将此事按下去,便都与她无关。
孟露此刻也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甚至隐隐有发热迹象,可太医才从坤宁宫离开,若此时再召回,庄太后那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索性傍晚时,太医是要来给她换药的。
阿木尔在她额头铺上浸得凉凉的帕子,孟露的思绪骤然回笼,她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唇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到了第二日的晌午。
她睁眼时,除了喉咙还有些涩哑生疼外,其他倒是没有不适。
唇齿间有阵阵草药的苦味,孟露皱了皱眉,发出一点动静来。
阿木尔和那斯图闻声而动,迅速围了过来,急切道:“娘娘,感觉怎么样了?”
孟露在她二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又接过那斯图递来的温水抿了几口,去了口中的苦味,这才点点头,小声道:“好多了。”
只是嗓音却有些沙哑:“你们给我喂药了?”
“是,娘娘。”阿木尔替她理了理后背的靠垫,道:“昨晚太医来给娘娘换药,见娘娘高热不止,便开了幅方子叫我们熬煮了喂您服下。”
“嗯。”
孟露略微沉吟片刻,又问两人:“韩郎中,可去见过皇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