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顺治洗漱一番后,换上了轻便舒适的常服,边用膳边让人将博果尔叫了进来。
博果尔一看到他就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皇兄,臣弟行事大意,不小心冲撞了皇嫂,还请饶了臣弟吧。”
说完便伏低了身子,顺治抽空睨了他一眼,博果尔孱弱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时不时还有微弱的抽泣声传出 。
他喝了口汤,云淡风轻地道:“起来吧,皇后没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博果尔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来,黑亮的瞳仁里尽是疑惑:“可是,皇嫂说她的胳膊恐怕是断了。”
顺治嗤笑一声,给吴良辅使了个眼色,吴良辅便走向博果尔,将他扶起。
“她的手臂没断,只是脱臼了,养养就好了。”顺治淡淡说道,招手示意博果尔上前。
博果尔心里还是难安,他愣愣的上前,顺治示意他坐下,拿起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然后温声道:“瞧你那点出息,多大点事也值得你淌泪珠。你放心吧,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朕不会罚你的。”
博果尔到底年纪尚小,听了顺治这话,他心里的石头也安稳落地,当下展露出几分笑容来。
顺治见此也笑了一笑,他平和道:“你还没用午膳吧,坐下跟皇兄一块吃。”
博果尔也的确是饿了,他在顺治这向来不怎么拘着,闻言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顺治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对他道:“不过皇后到底是因为你受了点伤,南苑人多眼杂,此刻怕是所有人都已知晓,她到底也是朕的皇后,朕若是轻飘飘就饶了你,也不妥。”
博果尔嘴里还咬着一块肉,他僵硬的嚼动两下,抬头望向顺治,表情再度凝重。
顺治不由失笑,接着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害怕呢?你是朕的亲兄弟,朕又怎会为了皇后重罚你。”
博果尔呆呆道:“皇兄的意思是?”
“一会儿你吃饱了,便亲自去向皇后请罪吧。”
博果尔:“啊?”
顺治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招呼吴良辅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嘱咐几句,接着对博果尔道:“你只管去就是了,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博果尔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将嘴里的肉嚼了两下咽掉,随即看一眼顺治,一幅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顺治挑眉道:“有话直说。”
“就是……”博果尔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道:“臣弟记得皇兄说过,皇兄很不喜欢皇嫂,可臣弟今日看着,皇嫂长得很美啊,皇兄为什么讨厌她?”
顺治闻言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容貌。”
博果尔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的困惑,“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来自科尔沁。”
*
博果尔从顺治的帐中出来时,还是没想明白皇兄不喜欢皇嫂的原因。
就因为她母家是科尔沁?
皇兄说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不能看她的容貌,那看她的来历便是对的吗?
皇嫂来自科尔沁,也不是皇嫂的错,博果尔私心里觉得皇兄因为这个事便讨厌皇嫂,也是有些不讲理了。
不过这话博果尔可不敢说出来,额娘告诉过他,如今皇兄已经亲政,自己再不能将他当做以前那个可以无话不说的哥哥了。
这么一想,博果尔顿时心生忧伤,脚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十爷,您且安心的去吧,有奴才陪着您呢。”
吴良辅见博果尔快到皇后营帐前便一动不动,以为他是害怕,便弯下腰温声道:“十爷放心,皇后娘娘如今懂事了许多,不会将您如何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博果尔脑海里立时闪过今早孟露瞪他那一眼,他顿时打了个寒颤,有点想转身离开了。
不如等回了宫,让额娘带他去向皇嫂请罪好了。
正在这时,面前的帐帘被人从里撩起,那斯图走了出来。
看到博果尔,那斯图不自觉咬了咬牙,不过她很快便压下心中怒火,按规矩行礼:“奴婢见过十爷。”
“免礼。我来探望皇嫂,不知她可醒了?”博果尔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道。
那斯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吴良辅,吴良辅便笑着上前道:“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十爷虽年纪小,但到底是不小心害皇后受伤了,要如何处罚,只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那斯图直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此事断没有让皇后自行处置的道理,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她得进去先问问娘娘。
“还能是什么意思,这是考验我来了。”孟露在帐子里就听见了吴良辅说的话,他那么大声,只怕营地里的所有王公贵族都听见了。
别说她没有处罚皇弟的权力,便是她有,此刻也只能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