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僵化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你还是要让我先走,对吗?”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挤出了这几个字。
赵徵姜现在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正逐渐被浓重的酸涩填满。
她有什么值得让特木尔几次三番地为自己考虑呢?
若论真正的价值,特木尔是哈喇部最有可能成为大汗的人,而放到现在,也是最能带领哈喇赢得胜利的那个人。
回过头看看自己,赵徵姜平生头一回觉得自己这般无用,她既不用继承父亲的位置,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甚至还总要让别人来救她。
她稀里糊涂当了十余年县主,现在看来,县主这称号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她的本意是要让特木尔抛下自己先走,可她多说一句,特木尔的脸色就愈沉一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特木尔这么严肃地盯着自己。
到最后,赵徵姜也不敢再说了,她止住话头,有些诺诺地看着特木尔。
特木尔感觉他好像又回到刚救起赵徵姜的时候,她也是用着这样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着在他听来很无用的话。
于是他果断制止了她。
“赵徵姜”特木尔按住她的肩头与她对视,神情认真“我现在所作出的这些选择,不是因为你有多大价值,而是因为我爱你。”
无论是一颗真心还是生命,他都会交与她。
所以,只要自己还有一点力气,也会拼命护她周全。
纵然情况危急,可当特木尔这般不加掩饰地说出自己的心思时,赵徵姜还是有些羞赧地偏过了头。
温和、忍让、奉献、顾全大局……
前十几年的习惯还是使她下意识地为别人考虑,赵徵姜本想再与他分辨两句,可看到特木尔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她的心突然微微颤了下。
于是,赵徵姜不再犹豫,她闭上眼,倾身吻上特木尔的唇。
眼前是漫天的火光,照亮了亲吻的两个人。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但赵徵姜的脸上还是带了些酡红。
“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并肩而行。”她说道。
特木尔只觉这句话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他来不及深究,只松开了紧握着赵徵姜的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毅然从灌木中站起来,朝着山下跑去。
见特木尔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被火势逼出来,恩克眼睛一亮,指着他大喊道:“快将他拿下!”
十几个士兵挥舞着长刀便冲了下去,一面绕着点燃的枯草,一面紧紧追着特木尔,而山上,则站着一排弓箭手,弓弦几乎拉至最满,蓄势待发。
浓烟干扰了他们的视线,而恩克又曾授意过抓活的,因此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恩克捻着胡须,正得意地望着山下的动静,可没一会,他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特木尔从那处灌木林出来没多久,又一个人出现了。
那人朝这里挥了挥手,像是挑衅,随后也从另一个方向跑向了山下。
这般嚣张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恩克愣怔了一瞬,问一旁的属下:
“他是谁?”
这会不止恩克有些茫然,追逐着特木尔的士兵们也犹豫了片刻。
正是犹豫的工夫,却叫特木尔又跑远了些。
他们只觉得蹊跷,却没有人想到,那个他们都亲眼目睹着被放走的赵徵姜,会主动回到这里,还成功地与特木尔碰了面。
恩克只道特木尔竟还带了同伙接应,不禁有些焦急,他忙指挥着多往下增派些人手,同时让弓箭手放箭。
特木尔自然听见了身后的喧哗,也听出了追赶自己的其中一些人变了方向,正往另一条路追去,这时,他突然想起赵徵姜方才的话。
对方没有料到自己这边有两个人,按自己的法子,只要趁人不备,赵徵姜定能悄然脱身,可现在……
原来她所指的“并肩而行”,就是要她自己引开敌人!
另一边,赵徵姜见自己计划成功,才微微呼出一口气。
之前特木尔曾推算过,按乌乐的脚程,若是它成功回到营地,想必等他们到达平原之时,援军便能顺利赶到了。
是以赵徵姜以身诱敌虽然紧张,但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害怕。
只是,来追她的人似乎有点多。
赵徵姜不敢回头,流箭一支支飞过来,有的甚至擦肩而过,深深扎入她脚边的土壤。
不知特木尔那里是否也是如此,赵徵姜咬了咬牙,尽管腿脚早已发麻,可还是跑得更快了些。
短短一路,她已做好了许多打算,如果被俘,她便果断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如此,自己既能早早解脱,特木尔也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回想自己一生,几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