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日,赵徵姜这才知道了特木尔口中“不算熟的熟人”到底是谁。
正如初次见面那样,多兰刚从马车上下来就一把抱住赵徵姜,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
“你身边也不能没有长期照顾你的人,我总是过来又多少不合适。”特木尔解释道“所以我把多兰送过来,以后她就在你身边。你们还住在这个毡房里,离我的住处不远,平时有事找我也方便一些。”
亏得特木尔还知道些礼数,懂得什么是男女大防,赵徵姜微微点头,但想着特木尔的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看到特木尔不再频繁来找赵徵姜,众人又有些迷糊起来。
原本以为特木尔是对赵徵姜有意的,可现在看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草原上的流言蜚语渐渐平息,只有特木尔知道,自己正处于极度纠结之中。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能见到赵徵姜的日子,如今与她见面的的机会大大减少,他心里的某处也空了下来。
“她的伤好些了吗?”特木尔问多兰。
“您这句话这些天已经问了无数次了,若是真担心,您何不常去看看她?”多兰有些困惑,没有直接回答特木尔的问题。
常去看她?特木尔摇头,他能感受到,赵徵姜现在虽不再说,但到底还是顾虑着他们大宁的规矩和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而自己不太重视这些,却也不代表要让赵徵姜心里感到别扭。
“算了。”特木尔挥挥手让多兰离开,自己又重新陷入到茫然之中。
外面寒风呼啸,草叶凋零,毫无生机。
很快就要到一年中的尽头了。
……
王帐里被炉火滚烫的温度填满,与外面的风沙形成鲜明的对比。
里面的人都已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乌尼托娅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特木尔,悄悄戳了他一下“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男人嘛,总归愁的不是钱权就是女人,见特木尔不回答,她便又说道“是因为赵徵姜?”
现在赵徵姜这个名字几乎在哈喇部传遍了,乌尼托娅只是听过,但从没见过她这个人,心里不免好奇。
“没有。”特木尔否认得很干脆,却让乌尼托娅笑弯了眼。
她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向来是个口是心非的。
“那么想人家待会儿就去看一看,总是闷在心里,小心憋坏了身子。”
她还觉得不够,又说道“我们一家子都是敢爱敢恨,怎么到你这里就扭扭捏捏的。”
“我……”特木尔刚一开口,又被乌尼托娅给驳回。
“特木尔,你今天对着姐姐说实话,你当真不喜欢那个赵徵姜?”
乌尼托娅认真地看着他,带着几分并不令人反感的逼问。
特木尔一瞬间沉默了,也许他是喜欢赵徵姜的,不然怎么会突然萌生出想要娶她的念头。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压抑住内心的苦涩,又不知怎么和乌尼托娅解释“赵徵姜总会回去,我,我拦不住的。”
如果他们在一起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分开,那么不如自己先吞下这颗还未成熟的果实。
就让这份感情悄悄藏在心里,永远不要让她发现。
乌尼托娅攥着酒杯,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那日父汗和母亲说过赵徵姜的事情,她也听了个大概。
那些弯弯绕的东西她不清楚,也不想明白,只知道赵徵姜大概是不会永远留在这里的。
大宁最是重规矩不过,她回去之后,也许便是嫁人生子,继续过完那个乌尼托娅不敢想象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后半生。
她又看向了特木尔,自己这个弟弟正一杯杯地喝着酒,半个身子埋在阴影里,看着甚是可怜。
和父汗不同,特木尔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极为专一,这下他好不容易陷入情网,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只是从小到大,他对自己想要的向来是势在必得,若是他也提出放弃,现在看着轻易,将来不知会给他留下多少悔恨与痛苦。
“去看看吧,特木尔”乌尼托娅轻轻拍了拍他坚实的后背“至少,别留下遗憾。”
一路走在风沙大作的路上,特木尔的酒稍醒了一些,乌尼托娅的话缠绕在他心里,经久不能消散。
准备迈出去的脚步一顿,接着转向了另一条路。
特木尔停下来,静静注视着前方亮着灯的毡帐。
里面还点着昏黄的油灯,虽然不亮,但足以驱散周围的黑暗。
“特木尔!”多兰掀开帘子,看见他的身影,惊讶地喊了一句“怎么还站在那里,快进来。”
坐在桌边的赵徵姜听见外面多兰的声音,心脏跳慢了半拍,她慌忙抬起头,正对上刚进来的特木尔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她刚一出口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