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理解,无法接受,明明已经答应他不会走,为什么还是不告而别。 陈孚找出手机,拨打宋舟的电话,提示关机。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把他知道的宋舟在北京认识的人电话都打了一遍。 没有人知道宋舟去了哪里。 他给卢希打电话,卢希拒接,再打,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卢希终于接了。 卢希率先开腔,“你不用找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陈孚笃定道:“这么说你肯定知道她在哪。” “……”卢希无语,“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陈孚质问:“你就不担心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吗?” 卢希生气道:“她躲着你就是还想好好活着,她要真想死她干嘛还躲你,直接就死给你看了。” 电话两头陷入沉默,陈孚轻叹口气,正要挂电话,卢希似乎忽然心有不忍,开口道:“你给她点时间,也给她点空间,她需要透口气缓缓,你别逼太紧了,真会把她逼死的。” “你告诉我她在哪,我不去找她。” “……”卢希简直要抓狂,“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钱也没有,你知道北京现在零下几度吗?” “……你放心,她没那么蠢,她也不是只能靠你。” 拳头狠狠砸在前座椅背上,杨叔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发泄过后,陈孚重新点开手机,把宋舟转给自己的六十万全都转了回去。 他清楚她大概有多少存款,六十万已经接近全部,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回新疆,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钱。 回到家,最后的希望落了空。 宋舟没有回来。 她的彩虹棉拖鞋静静躺在玄关鞋柜里,跟他的组成一对,是她买的情侣款。 衣架上挂着她最喜欢背的一个链条小包,他给她买了十几个包,她却偏爱这个最便宜的,问她为什么,她说这只最符合她低调的气质。 她不喜欢张扬,渐渐地他给她买东西不再追求那些高知名度的奢侈品牌,开始着意选一些小众低调品牌。 客厅沙发上放着几本考研参考书,睡觉前她喜欢趴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翻书一边等他回家,偶尔一两次会睡着,大多数时候总要等他到家才去睡。 餐厅里挂着她挑选的挂毯,餐桌上依然摆着那天她准备的早餐。 “生日快乐”苹果片已经氧化干枯,粗笨的黑体字变成了细长的瘦体字。红豆米粥装在她买的卡通造型瓷碗里,一只皮卡丘,一只小狗,他说这也是情侣款,被她“嗷呜”一声咬了一口。 蛋糕上的奶油已经化开,在餐盘里淋漓开来,光鲜红亮的草莓变成了蔫巴巴黄褐色草莓干。 茱丽叶玫瑰花虽然还开着,但花瓣也已经卷缩枯萎,围着花瓶掉了一圈。 书房一地狼藉,唯独他的户口本在其中格外刺眼。 陈孚转身走进卧室,跨过横倒在门口的行李箱,走到床边坐下。 白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他有些睁不开眼,拿手机关上窗帘。 缓缓移动的窗帘拂过葫芦土陶瓶里的干花,将邻近的几个土陶瓶都带倒,骨碌碌滚在羊毛地毯上,一点声响也没发出。 陈孚枯坐许久,又打一遍电话,终于不得不放弃,躺倒下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到一刻钟,又醒了。 手机里有许多未接电话和消息,他只作不见,给宋舟发消息:【你在哪里,我把行李箱给你送过去,我陪你回新疆。】 过了一会,又发:【你自己回也行,我保证不拦你。】 宋舟没有回应,工作电话和消息却没个完,他不得不去一趟公司。 忙完工作夜色已深,陈孚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手里倒握着宋舟送他的那只钢笔,笔杆在纸上胡乱画着看不见的圆圈。 落地窗外霓虹灯闪烁不已,陈孚没来由想起匍匐在远山环绕中的榕县汽车站,猩红的招牌灯像巨兽的眼睛,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里脱离出来,朝一个孤瘦的身影扑去。 那身影如受惊的小兔,慌不择路,亡命而逃。 陈孚霍地站起身,把门口正犹豫是否敲门的王滨吓一大跳。 今天公司里人人都在猜陈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吊着个胳膊丧着张脸来上班,只有王滨心里清楚,能让他家老板如此丧魂落魄的,大概只有那位宋舟宋小姐了。 王滨深吸一口气,敲敲门走进去,递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