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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何时归(1 / 3)

苍时向来和王家人不合,王漠却少见地对她上心,两人不过是去年在墙下偶然相撞。

这不明不白的送礼,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脸红,让苍时有些捉摸不透。

今日她没挨得住对方软磨硬泡,只好依他的一路送到了凌风楼前。

“到了,不用再送了。”

微雨丝丝,苍时一面道别,一面从伞下的雨帘中探去,眼中多了个小小的身影,玄色衣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没撑伞。

苍时心里一惊,有些诧异,衣袖遮住脑袋,跑过去。

“苍何,你在等我?”

雨丝冰冷地落在脸颊上,苍时抹了一把他脸上的雨水,拉过苍何的手往殿里走。苍何一言不发,手里的东西刺了苍时一下,她才低头去看。

原来是个纸风筝,燕子花纹,翅膀的骨架此刻如同钝刀,磨在苍何手上。

苍时想起,今日是她同苍何约好放纸鸢的日子。

她有些恼了,斥责殿里的宫人。

“你们个个没长眼睛吗?少帝在外头站了半天,也不知让他进来!”

几个下人没胆子,纷纷跪下赔罪。只有毕云星狠狠心把由头解释了。

“是陛下说要等你回来……说是,今天和殿下约好了的……”

旁边多嘴的附和了句:“我们让陛下进来,但他不肯呀,奴婢想着殿下很快就回来,也不敢忤逆陛下。”

苍时这才有些懊恼起来。

她同苍何约好今日去放纸鸢。苍时是个闲人,何时都有空。但皇帝不是。为此,苍何想必专程腾出了时间。

谁料今日是个雨天,苍时一大早见落雨了,心想苍何定不会来,便赴王漠的约去鹤水游船赏景。

下了船,又去天香楼吃了饭,还不够尽兴,转头去清音坊赏舞。如今已是申初时辰,也不知苍何站了多久。

苍时拎起苍何湿透的衣袖,心底沉如石头,僵持一会,道:“是皇姐不好,没有应你的约。改日如何?改日我一定——”

还没说完,苍何从苍时手中扯过衣袖,淡淡地笑说:“皇姐改日有空,我却无闲能来。”

苍时低低叹了口气,让宫人把他送回去,一面叮嘱着:“你回去沐浴后多穿两件,莫要染了风寒,叫朝臣知道了又要说我的不是。”

苍何静静点头,悄无声息又离开凌风楼。

他也是怪脾气。苍时失了约,有点心虚,又怨他如此执拗,如此不通人情。

她没多想,让下人把地面的水渍收拾了,自个儿到屋里看话本,将此事抛之脑后。

窗外的雨一时不停。

*

乐坊内熏香缭绕,轻歌曼舞,琴音靡靡。

苍时靠在谢远南的肩上,乏得打了个哈欠。她日日来也不见新意,有些倦怠。

下头人示意停奏,卖笑问道:“长公主可想听些新曲子么?”

苍时正想着,忽然瞥见另一侧打手正赶人。她问:“那是怎么了?”

“回禀长公主,这是欠了债的客人,赊账不还。”

苍时哦了一声,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她心里称奇,随手赏了那些打手一些银子。他们感恩戴德的模样,就像自己是救世主。

苍时没兴致看下去,和谢远南走了。

有时她会来市集观赏布衣的生活,这和在宫中瞧见的大有不同。宫中虽也有三六九等,在市集中却有千万种活法,而非只有奴仆一条。

好比这卖花的、卖糕点的,也有编草鞋、打络子的。

苍时被一个草编蚱蜢吸引住,静静蹲在一边,看了半晌。

那编蚱蜢的老人手很糙,动作却灵巧,泛着油光的长条草叶上下翻转,不一会就穿织成了活灵活现的蚱蜢。

苍时给了点碎银,只拿两只蚱蜢回去。

“给我的?”谢远南好奇打量。

苍时本想给的,眼角瞥见一对姐弟咬着糖葫芦走过,她狡黠收回蚱蜢。

“给我弟的。”

谢远南失笑,她纳罕:“我可没见你之前对他上心,你不是嫌他太闷吗?”

“……怎么了,只许你哥哥们对你好,不准我对我弟好呀?”

那可是亲的,又不像你们俩——谢远南没说出口,只是随口建议:“小孩儿都爱吃甜的,你倒不如给他买串糖葫芦。”

苍时很听劝,她最后带了一草把的糖葫芦和两只蚱蜢,光荣归宫。

御书房萦绕着檀香气息,堆堆叠叠的书和笔墨,怪是沉闷。苍时拎着糖葫芦草把探头看,苍何正坐在案前看书。

“苍何!”

苍时嘻嘻笑着,把草把背在身后,掩耳盗铃地问:“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苍何搁下书,看见比苍时还高的草把子,一时不解其意,问道:“给我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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