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晏府,只见一片姹紫嫣红的娇花中立着一位美人,云纹织锦青罗裙,粉黛嫣然,腰肢袅袅,一见晏庄,软声软语唤一声“晏哥哥”,便往晏庄身上贴。
晏庄不着痕迹错开半步,蒋姝扑了个空,弱柳扶风地站在原地,眼眶便红了,作势就要哭。
蒋府女婢素日跟着小姐纠缠惯了,对晏庄道:
“公子,我们小姐一大早便来寻您,小姐身子弱,却在这日头下等了您许久,您怎能......”
话音未落,蒋姝“哎呀”一声,身形一晃,似是要倒了,闭眼前撇了一眼晏庄。
下一刻,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
蒋姝满心欢喜地“醒来”,却猛然看见一张异族女子的脸,登时起身,惊道:
“你你你,你做什么!”
“蒋小姐,请自重。”林青琬朗声开口,说:“晏大公子对你无意,这般三番五次地纠缠,可不是大家小姐的样子。”
蒋姝被婢女扶住,闻言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野女人来管我了?跟着晏哥哥回来倒真把自己当东西了,你说晏哥哥于我无意,那我且问你,不喜欢我,他喜欢谁?”
说罢她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睨着林青琬,问她:
“难道喜欢你么?”
林青琬正要开口,蒋姝一使眼色,后边的女婢上前便一把将林青琬推开,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挡着我们家小姐了!野女人!”
晏庄忙近前两步,蒋姝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入晏庄手中,截了晏庄扶她的手。
林青琬这幅身子瘦弱,方才那女婢力气出奇的大,她摇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稳身形,却见晏庄展开了信,只是两眼,脸色倏地难堪起来。
而一旁的蒋姝则是花蕊含羞,双颊微红。
林青琬奇怪,便探头看去。
蒋姝正在一旁扭捏作态,见林青琬看信,神色霎时变得慌张,上来便要将她拉开,可林青琬却在这时念出了声:
“夏日长情,花好月圆,今日子时,邀公子......这是什么字?”
林青琬不大认识古文字,抬头问时却见一旁的蒋姝小脸飞红。
“你看看,你写的,你应当认识。”她朝蒋姝说。
蒋姝一声不吭。
“什么字?”林青琬见蒋姝不说,不明白地看向晏庄。
晏庄薄唇微抿,好一阵才说:“幽。”
林青琬恍然大悟,朗声道:“今日子时,邀公子荷塘幽会,共谈风月!”
说罢发觉四下寂静,院中众人脸上神色不一,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林青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是封邀人私会的情书!
蒋姝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认准了晏庄克己守礼面皮薄,断然不会将书信内容告知旁人,又想好了手段如何纠缠,不曾想被这野女人念出来了!
四下安静一瞬,继而院内晏府下人纷纷小声议论。
“还大小姐呢,不害臊的!”
“我们家公子怎受的起这样的浪荡言语!”
“风月之地才像这般......”
他们平素见蒋姝纠缠晏庄,心中也有不平,林青琬发觉蒋姝的眼神能吃人,暗道不好,这时身后一阵响动,是晏老爷听闻院内争执,匆匆赶来。
“我的大小姐呦,这是怎么了?”他不顾自己的儿,一上来便是关切地问泪水夺眶而出的蒋姝。
“这野女人毁我清誉,害我名声!”蒋姝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林青琬瞪大眼,争辩道:“蒋小姐勿要胡搅蛮缠!”
“放肆!”
晏回猛然出声,打断林青琬的话,指着她怒声道:“前几日便听说庄儿带了个蛮族女人回来,今日见了,原是个没皮没脸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蒋小姐的父亲乃是本地父母官,你到中原来,吃穿用度哪一项不是蒋知州给的?!再敢胡乱咬人,便这一身行头尽数还给蒋知州,滚回你的野人窝!”
“爹!”晏庄急道。
“小女子吃穿用度走的是大公子私银,这份恩情日后定会偿还,照晏老爷这个理,还请晏老爷自己先将这一身气派行头与这数十年的银钱还与晏夫人!”
众人皆惊,却听林青琬继续道:“您浑身上下没有一件是自己的,晏家这些年的生意全然是晏夫人一手操持!晏夫人为晏家操劳的生了病,您却丢下常年卧榻的发妻在外面花天酒地,身上这般浓的脂粉味,又是哪个酒楼?”
原是前几日在别院时,林青琬偶听下人在外议论,说晏夫人被晏老爷气的头风又犯了,她不明所以,问时那些仆人都为晏夫人亲愤愤不平,这才将这些事尽数告知与她。
她从前便看不起没骨气的男人,此时晏回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顿辱骂,叫她不由得怒上心头,语气也咄咄逼人。
“你!”晏回捂着胸口,好似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