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人困得要死,还要听人哭哭啼啼。
倒没有打断她前言不着后语的告白,只无精打采地垂着眼皮,也算耐着性子听着,直到她终于止住话。
后背从粗糙的树干离开,陈彻懒洋洋揉着脖子问:“说完了?”
女孩抽抽噎噎地点头:“说、说完了。”
说完了,也冷静了,她真是吃错药,挑在这时候跟他告白,但水已经泼出去,收也收不回来。
只是惊讶,他竟然没打断她,还听她说了这么多。
陈彻沉吟一声,先确认她的名字,“你是叫项宁宁?”
项宁宁泪眼惊讶望着他:“你、你……知道我?”
音乐社不强求社团活动,一个兴趣爱好,基本都是熟人组队各玩各的,哪怕是同在一个社团,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屈指可数,在社团里的对话都不超过三次。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陈彻困得紧,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嗯了一声,又说:“你的架子鼓打得不错,但我对你没兴趣,劝你换个人喜欢。”
一时冲动的告白,还是在被发现偷拍之后,项宁宁早就不奢望能有什么好结果。
他能耐心听完全程,已经在她意料之外,没想到在拒绝之前,他竟然还委婉地夸她一句,给她一个台阶。
项宁宁突然不后悔做出冲动告白这件事。
至少,她的暗恋能窥见天光。
而她鼓起勇气说出的心意,有被好好地对待。
即使是拒绝,她也觉释然。
项宁宁擦干眼泪,低声道了句谢,飞快地跑走。
阳光炙热,晒得人更困倦,午休时间却没剩多少。
陈彻抓了下被晒得发烫的头发,正要回教室,又听见旁边矮树丛微弱的吸气声。他皱起眉,长腿一迈,朝那边走过去。
矮木丛边,涂然因为蹲得太久,两条腿都麻了,感觉千万只蚂蚁在脚底板啃,不小心动一下,就麻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她连忙捂住嘴巴。
但为时已晚,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白球鞋,朝她走来,最后停在她眼前。
涂然的视线缓缓上移,僵硬地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睛。
炽烈的阳光下,两人的视线在沉闷的空气里相接。
空气似凝滞,世界像摁下静音键般的死寂。
顶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涂然放下捂着嘴巴的手,尴尬扯出一个笑:“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刚好迷路到这……”
虽然是真实理由,但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底气,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怎么会这么刚好啊!这真的得问老天爷。
她心虚地低下头,也就没看见,在她低头时,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
被小偶像撞见他拒绝别人告白的现场,多少有点羞耻。
不,是特别羞耻。
不过内心再震荡,陈彻依旧把表情管理做得很好,脸色淡定,语气平平地“哦”了声,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发现身后人没跟上,他回头一看,涂然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是迷路了,还不跟上?”
“等、等会儿。”
涂然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她哎哟一声。
她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苦着脸解释:“蹲太久腿麻,动不了。”
分明是狼狈的模样,被她做出来,却只让人觉得滑稽可爱。
佯装淡定的人差点没绷住,在笑出来之前,陈彻背过身,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虎口抵住唇,压住要上扬的嘴角。
涂然见他突然转过身去,还以为他是不耐烦等她,也顾不上腿麻,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的灰,一边酸麻得倒吸凉气,一边忙不迭地一瘸一拐地追上他。
她中气十足:“我好了!走吧!”
猝不及防被吓一跳的陈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