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苏箩嫣对楚景渊已经彻底死心,可谢宜然的话句句入耳,她依旧自心底的疼惜楚景渊幼时的遭遇。
苏箩嫣忽然忆起她五岁那年听说的事——宫中有位皇子不得宠,仅仅是打碎了皇后喜爱的玉镯,数九隆冬里被罚跪在宫外三天三夜。
那时看似与她毫不相关的人与事,放在今日再闻,确是心尖滴血般的难受,但苏箩嫣如今依旧不知,她对楚景渊的爱只是被暂时搁置在心底,却从未消失,只是在以后的某个瞬间便会彻底被唤醒。
“若是你想再多了解一些关于王爷的事,可以回去问问苏夫人?”谢宜然父亲曾提起过楚景渊母妃惠贵人以及苏箩嫣娘亲周氏是莫逆之交。
“我娘亲?”苏箩嫣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可她为何从来不曾提起过这些。
“我也只是听父亲提起过。”提起父亲,谢宜然明显不愿再多说。
“谢谢姐姐与我说了这么多,我想我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苏箩嫣起身对着谢宜然施了一礼,随后便与她一同出了东跨院。
“我的身份不宜在外多走动,便先回院里了。”书房与西跨院不同路,谢宜然便想着先离开。
苏箩嫣笑了笑,“我与姐姐暂时还是同路,我要先去趟膳房。”
见苏箩嫣这样说,谢宜然便知她要做什么,其实谢宜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余下的还是要靠两人之间相互磨合,“箩嫣妹妹,我不知王爷从前如何待你,但就这些时日里,我瞧的真切,你于王爷而言,非同一般。”
苏箩嫣不语,她如今当真不知自己对于楚景渊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个妻子亦或只是一个占了他王妃头衔的陌生人。
苏箩嫣与谢宜然在小亭前分开,她本是想炖些鸡汤,可时间紧迫,她便只能简单的做一碗莲子羹。
自她失了孩子,已是许久不来膳房,如今的心境变迁,苏箩嫣再不会同昔日般对楚景渊全心全意。
去书房的路上,苏箩嫣想了许多,若是不能离开王府,她在真心对待楚景渊的同时得有所保留,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王爷,方才我做了碗莲子羹,可要尝尝?”苏箩嫣怕打扰他处理朝务,便将莲子羹放在一侧,直到楚景渊抬头才与他搭话。
楚景渊接过莲子羹,看了两眼苏箩嫣,细细的尝了两口,虽然苏箩嫣还未开口,但她的神情便让楚景渊察觉到了一丝目的性,“可是有事找我?”他放下莲子羹,抬眸注视着苏箩嫣。
苏箩嫣低下头,短短几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有事找他了,“王爷可知江府小姐被赐婚四皇子一事。”
“嗯。”
“江家小姐是我挚交,她本不愿嫁入皇家。”苏箩嫣说的小心,毕竟楚景渊也是皇家人。
楚景渊眸色暗沉了些,“她不愿,你可愿?”
苏箩嫣微微一怔,这在说江楚韵与四皇子,怎么还扯上她了。
“你实话实说,我便帮你。”楚景渊像是拿捏了苏箩嫣的软处,逼着她说,他想听她说愿意,只要她说,那他便相信。
“不愿。”苏箩嫣并不想瞒着楚景渊,她嫁入王府,本就是高攀,若非考虑娘亲和弟弟的处境,苏箩嫣更愿意嫁与一个真心对她之人,夫妻和睦的过完一辈子。
短短两字,楚景渊感觉呼吸一窒,喉咙干涩般的阵阵发痛,心脏的紧缩感让他有些眩晕,自从娘亲过世,他再也没感受过真心,哪怕是幼时常常替他解围的谢宜然也不过是瞧他可怜罢了,如今唯一一个百般对他好的人,竟也不是真心嫁他。
楚景渊仅一瞬间的失态后便恢复往日的冷漠神色道,“想要退婚,并非要找我,若是直接找四皇子表明原委,他必然不会强人所难。”
“直接找四皇子?”苏箩嫣虽嫁入皇室三年,但却从未与几位皇子接触过,她也曾听闻四皇子文采斐然,喜好文墨,是皇室不可多得的真性情之人。
“谢王爷提点。”既如此苏箩嫣便想着直接去寻四皇子,想来楚景渊也不至于骗她。
“我随你一同去。”考虑到苏箩嫣一人去不合礼仪,正巧也无急事,楚景渊虽心里在气她说不愿意嫁他,可还是想与她一道去四皇子府上,万一她遇上事情需要他解围呢!
“箩嫣谢过王爷。”有楚景渊在,苏箩嫣感觉心里踏实许多,其实在很多时候,楚景渊还是给足了她安全感。
“王爷,方才我只是说不愿嫁入皇室,但嫁给王爷,箩嫣从来不悔。”苏箩嫣忍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涨红着脸将这番话说出口,哪怕是对娘亲和弟弟,苏箩嫣都不曾这般直截了当的表明爱意。
在听完楚景渊在宫中的遭遇,苏箩嫣总是觉得心口泛着疼,总是想着她现在倘若对楚景渊好点,能不能弥补他内心对爱的缺失,当然这份爱不同那三年的卑微,她想要一份对等的爱。
楚景渊感觉心跳忽然间漏了一拍,随后心里升起一丝暖意,往后他必不负她。
卫凌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