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然原打算过来解释清楚,可这一时间里竟不知如何开口,生怕过多的解释会适得其反。
可映月却知道,王妃这是一日日积攒了失望之后才会如此淡然,一如往日在太尉府一般,事到如今她才明白,王府和太尉府毫无不同,对于王妃来说两者都是囚笼罢了。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楚景渊说罢便打算伸手替苏箩嫣盖好被子,可生怕她像刚刚一样躲开,只好将伸出去的手默默的缩了回来。
苏箩嫣依旧温顺的点了点头,可此举在楚景渊眼里却与往日略有不同,可他也说不清哪里不同,只是心里生出的那种莫名焦躁感让他整个人都有点慌神。
翌日清晨,积雪生寒,天地间冰霜沆砀,冰棱高低致落着悬挂在檐边,苏箩嫣早早的在宣太妃院外候着准备请安。
在王府的三年里,宣太妃总是变着法的刁难苏箩嫣,单是请安,宣太妃竟要求苏箩嫣提前半个时辰在外候着,而宣太妃身边的嬷嬷也总是以教习规矩为由,有一茬没一茬的给苏箩嫣脸色。
这要是放在往日也就罢了,可对于昨日刚刚小产的苏箩嫣来说,哪怕是一丝丝的凉意都难以消受,更何况是这般刺骨寒凉。
映月瞧着王妃苍白的脸色不由的担心,尽管她是万般阻拦,可王妃还是强撑着病过来请安,她明白王妃所说,在自己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前,只能依附于他人。
约莫又等了片刻,孙嬷嬷才一脸嫌色的出来迎接,苏箩嫣身形恍惚,似乎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卷走,宣太妃似乎也注意到苏箩嫣的异样,便没有再过多的刁难,请完安后便让她离开。
宣太妃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吃斋念佛,如今又到了日子,倘若苏箩嫣倒在这,怕是会冲撞了神佛,徒增晦气。
苏箩嫣从宣太妃院里出来时碰巧遇上刚刚练完武的楚景渊与卫凌。
“你身子尚且虚弱,这段时间便不要去请安了,太妃那里我去处理。”楚景渊见苏箩嫣拖着身子过来请安,心里不满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眉眼低沉,散着漫不经心的寒光。
“只是请安,我身子尚且能受得住。”苏箩嫣嘴上说着受得住,身子却是连站稳都显吃力。
楚景渊顿时感觉胸腔里有一团无名的火蹭蹭冒头,他最不喜苏箩嫣这般,摆着最温顺的脸,说着最体贴的话,却是在明明白白拒绝他的好意,这种无声的抗议最是让他难受,楚景渊冷着脸转身离开,将自己的怒火甩给苏箩嫣。
三年了,苏箩嫣也习惯楚景渊总是这般莫名的生气,毕竟自己哪都不顺他心,如今她也不在乎他了,哪还管他生气与否。
卫凌在一旁插不上话,只好快步跟在楚景渊身后离开,想着先稳住王爷的情绪,等王爷气消了,事情就过去了,至于王妃,必然是不会怨怪王爷。
就在卫凌考虑说些什么话语平息王爷怒火时,楚景渊却率先开口,“前段时间,西域送来的舍利子可还在?”
卫凌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道:“还在。”
“送去灵隐寺,让那些老和尚对外散出消息,若要得此舍利子,需在灵隐寺诚心求佛九九八十一天。”
卫凌心中豁然开朗,宣太妃向来信佛,如此百年难遇的舍利子,她必然是想诚心诚意的得到,如此,等过宣太妃在灵隐寺过完这九九八十一天,王妃的身子也就养的差不多了,卫凌在心里暗喜,王爷终于开始在乎王妃了。
宣太妃做事狠毒,这一点楚景渊早已知晓,他甚至清楚的知道苏箩嫣时常会被刁难,可是以往他不愿多管这些闲事,苏箩嫣是楚景渊明媒正娶来的正妻,淮王府的王妃,宣太妃纵使百般苛待,亦是不敢闹出人命。
映月扶着苏箩嫣回到东跨院,才刚进门,红袖便端来了熬好的汤药,红袖是掐着苏箩嫣离开的时辰熬药的,为的便是苏箩嫣一回来便能喝上药。
房间里炭火烧的正旺,火光里溢出的暖气驱逐着凌冽的寒气,不一会,苏箩嫣全身便暖和起来了。
红袖和映月是苏箩嫣母亲从娘家亲自挑选的丫鬟,对苏箩嫣的忠心自是日月可鉴,这一点苏箩嫣也从未怀疑。
这药方是苏箩嫣自己配的,以前在太尉府时她偷偷学过一些医术,本是兴趣使然,却没想到有一日用在了自己身上,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刚有身孕那会,苏箩嫣便已号出喜脉,可她生怕自己出错 ,让楚景渊空欢喜一场,于是还是差人请了大夫,却不曾想这一举措断送了一条尚未出生的生命,更未曾想到楚景渊会置亲生骨肉于不顾,到底是她太过愚钝,时至今日才看透楚景渊的本质。
苏箩嫣捏着鼻子将红袖手中那碗闻着便苦汁四溢的汤药一饮而尽,她还有娘亲和弟弟,万万不能葬送在这冰冷的王府之中,往后她得依靠自己给到娘亲与弟弟安稳的生活。
红袖从手帕里取出蜜饯递到苏箩嫣嘴边,“知道你怕苦,早就给你准备着了。”红袖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肩上的担子也自然是最重的,加上映月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