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派人日日盯着太子府的一举一动,谢宜然让楚钰含先行,自己则坐着太子轿辇在京都城内闲逛了半日。
谢宜然甩掉眼线到达城郊小院时,众人脸色不济,难不成和淮王没谈拢,谢宜然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楚景渊。
“大家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谢宜然笑着缓和气氛。
如今局势紧迫,瞒着谢宜然有害而无一利,总有人要开口,楚亦轩想自己索性当这个坏人,“刚刚皇嫂给太子殿下把了脉,情况并不乐观。”
“怎么会,太子府上日日有太医诊治,太子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箩嫣,你是不是把错脉了。”谢宜然一直知道楚钰含身体不好,可太医日日向她报平安,所以她从来没想到今日的情况。
楚钰含向楚亦轩扫去一记冷眼,目光里全是责怪他多嘴之意。
“没亦轩说的那么夸张,只是近来没有休息好。”楚钰含窝着谢宜然的手安慰道。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对付丽贵妃和五皇子一党,谢宜然已经好久没这样仔细注视着楚钰含的脸。
于病容之下,他清瘦的脸带着浓浓的倦意,原本该恣意风发的少年郎眉眼里氤氲着不散的病气,脸色苍白若纸,只有黑眸之中灵动的爱意,将这副躯壳注入一丝灵魂。
“箩嫣,太子病情如何。”谢宜然不想听楚钰含的宽慰之言,她相信苏箩嫣不会骗她。
苏箩嫣眉头亦不展,她明白太子与谢宜然并非主上与谋士这么简单的关系,她从谢宜然的眼里看见了同她一样的爱意。
“姐姐,你先别急,我已经让映月去唤霁凛回来,他见多识广,也许有法子。”
众人一直沉默,直到谢霁凛回来,未说一句闲话,便赶紧让他替太子把脉。
“药石无医。”除了苏箩嫣,谢霁凛与在场其他人皆不相熟,所以他并不打算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有话便直说了。
谢宜然恍若晴天霹雳,她扶着案桌勉强撑着身体。
“我还有多久可活!”楚钰含倒也坦荡,他从不畏死亡,只是如今活着的念想太强烈,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陪着她。
“最多半年之期。”
“足够了。”楚钰含答应过谢宜然,还苗疆一片太平,半年足矣,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楚景渊伤重未愈,从始至终都在榻上闭目养神,他面上平静,内心亦是百感交集。
“足够?你是准备刚登基就搞驾崩,坐上皇位就是为了玩玩吗?”楚景渊的话语暗含质问,在场众人皆感受到了压迫。
拥立下一位君主必定免不了一场大战,楚景渊不希望这场大战之后才隔半年,又换另一个君主,如今朝事动荡,大楚禁不起如此风雨。
苏箩嫣不高兴的蹬了楚景渊,她明白如今局势,可再怎么说楚钰含都是病入膏肓之人,他现在摆什么长辈谱。
许是惹了苏箩嫣不满,楚景渊接下来的态度缓和不少,“明日回朝,我会拥立三皇子登基,还望太子殿下明白我的用心。”
楚亦轩猛然间被提及,心中大撼,“皇叔,这万万不可,我本寄情山水,无意皇位,还望皇叔三思。”
“已经是三思之后的结果,还请三皇子为了大楚江山三思再三思。”
江初韵握在手中的剑晃动不定,执剑之人心绪已乱,她不想楚亦轩做那九五之尊,她是云间鸟,做不了笼中雀,两人终究还是殊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