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他应当便会知难而退了。 乔云鹤默然地从如遭雷击的王沛身上收回目光,随着掌心细微挠人的轻痒和清浅入鼻的药香,他顺着望向沈栀心。 她光洁的额间渗出了薄薄细汗,胡乱翘起的短碎乌发随风起伏,同裙上的薄纱一齐舞动。他任由小姑娘在他面前用柔荑握着他宽厚的手掌,轻且柔地将清凉的药膏敷于其上,挠得他心尖尖上密密麻麻的痒。 他乌黑的眼眸沉沉地去凝沈栀心娇俏的小脸,去看她清澈认真的杏眼如何全身心都注视着他那不值一提的小伤口,似生怕弄疼了他。那眸光似带着蛊惑,烫得他的掌心与心口都被灼伤。 他忽然觉着偶尔将自己弄伤似乎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乔云鹤细细地去瞧她,谁教沈栀心这几日总躲着他,整日整日地见不到半点人影,勾得他魂不守舍,频频出错还只能自个儿憋着。 总不能真吓着了小姑娘。 要是到时候被他逼得急了,人跑了他找谁说理去? 沈栀心虽说头顶上也没有长眼睛,但他的视线未免也过于灼热了些,烫得她包扎的白嫩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却还要装作毫无察觉,任由心跳难平。 “好了。”沈栀心轻轻一语便是退开几步,保持着和乔云鹤之间三四步的距离。 乔云鹤压抑着自喉头滚落出的哑笑,手指紧了紧后松开。 沈栀心毛绒绒的小脑袋约莫才不过至他的肩头,垂落的青丝被夏风卷起,与他身上的淡雅清香交缠。不过一步距离他便极为轻易地跨到了她的面前,让她方才所做的一切付之东流。 “谢谢我们家心心。”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漫开,待到她被灼红了脸昂首去看他时,他早已退回了起先的位置。身姿挺拔,那一身暗纹白袍随风拂动,就连碎金般的日光都落在他的肩头或衣袂缠绵。 乔云鹤面儿上的笑容又浅又知礼,狐狸眸克制且明亮。就连沈栀心自己都觉着方才那些不过是她昏了头的妄想,皆为贪恋。 - 与王沛告别时他瞧着神色恹恹,分明沈栀心同乔云鹤二人都帮他提了一路,也不知他为何是这般被掏空了的模样,精神萎靡不振。 “今日是我之过了,没曾想将糕点买了这般多,便只能先行回府了。”他的语气有些低落,看了眼淡妆素雅如晨间露珠的沈栀心,咬咬牙还是心觉不甘,“那栀心我们下次再见,我定不会再白费你这一片心意。” 沈栀心人傻了,她的一片心意?什么心意? 不知是不是沈栀心的错觉,她感到身侧人情绪极为细小地波动了一下。 层云乳白蓬松,缀在碧空。石子路的两侧栽着的杨柳曼妙,遮挡去了大片的日光与燥热,唯几束透过柳叶碎下地面的光斑清晰可见。 乔云鹤陪沈栀心在石子路上漫步走着,二人脚步均匀。她有些犹豫不决,唇间几番开合又紧闭。想询他若是有事便不必陪她,又怕自己说完他真的会走。 “今日稍作了打扮?”还未等到她先开口,乔云鹤轻飘飘的声音便是自身侧传来。 这是一句废话,乔云鹤早先就看出来了。 沈栀心循声望去,只见他低垂着眼睫,俊脸没什么情绪同自己的距离不过毫厘,连乌发都落到了她的脸颊,轻痒着滑落。 沈栀心僵硬地挪开几步距离,但始作俑者毫无察觉似地揪着她不放。 莫非这是什么极为严肃的问题不成?沈栀心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轻“嗯”了声作为回应。 那人又是一声轻笑,夹杂着几分抑不下的焦躁,折扇在掌心敲了一下又一下,“是为了见王兄?” 沈栀心蹙起眉不解,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问,毕竟她同王沛间好似没半分关系。但又有几分慌乱,下意识捏了捏袖口,“不是。” 总不能让她张口去说是为了他。 为了让自己在他身边时,瞧上去同他之间差距没有那么大。 这样的小心思,只是想想便叫人觉着难为情。沈栀心下意识地咬住下唇,眸光也紧张地偏移。 乔云鹤又怎会错过她的小动作,他一门心思都挂在身侧这可人如含苞待放的娇花般的姑娘身上,见她细腻白皙的脖颈上都染上了层薄红,更觉喉间干涩,心烦意乱。 那日二人的缠绵又何尝只折磨着沈栀心一个人?他没日没夜地肖想,那份渴求比以往更烈,恨不得将他烧成了灰去。 莫非她当真是对那小子有好感不成? 那种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哪有他好?他不信沈栀心还没这点判断力。 乔云鹤身形一顿,抬手便捉住了沈栀心不堪一折的细腕,侧身将她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