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鹤静坐在沈栀心对面，至多是听闻李烛的劣迹之后浅笑着的柔和面容凝了一瞬罢了。
倒不如说那份笑容不减，甚至还更添了几分弧度。
就是令人瞧着有些发寒罢了。
沈栀心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竟是感觉自他弯起的眉眼中看到了幽潭，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心，诱她深入，然后吞噬干净。
“啊，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吗？”乔云鹤动身，向石桌下探了探身子，这股束缚感便顷刻消失了。
沈栀心连忙摇头，松了口气，表示没关系的。
原来是不小心碰到了啊。
“抱歉，心心是不是……生哥哥气了？”乔云鹤垂下眉眼去望她，好似有些受伤，看得沈栀心紧张了起来。
“怎么会呢？没有的，乔公子不要想太多……”
“可是心心明明刚到书院的时候都是唤我哥哥的，近几日都是叫我乔公子。而且今日心心也一直躲着我，真的不是哥哥哪里做得让心心不开心了吗？罢了，总归都是我不好的。”
乔云鹤说着说着，垂着头那温润的眸子都黯淡无光了，瞧着就惹人愧疚，沈栀心也是一时间羞愧难当。
她可真不是个东西呀。
明明乔云鹤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她自己情绪莫名其妙地起伏不定，结果却是让他给她道歉。
这也太没道理了。
“不是……哥哥的错，是我嗯……我自己的问题！”她解释不了，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能饱含歉意地道歉。
闻言，乔云鹤这才多云转晴，狐狸眼一亮，道：“真的吗？那便好，心心没有生哥哥气便——”
他话还没说完，沈青一坨子就砸在了他头顶上。
？？
“沈兄，你这是何意？”乔云鹤面露无辜。
这一拳头绝对不轻，旁观的三人都在默默感慨他的好脾气。
“好兄弟，我也不知，就是瞧你同我幺妹哥哥长短，就觉着手瘙痒难耐，对不住了。”沈青解释完后，乔云鹤也笑了。
“沈兄，我怎会怪你呢？你虽说脾气是稍微大了些，平日里爱不讲道理，也每每都将师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我深知你心善矣，定然不是故意的。手痒罢了，可以理解。”
……
不知道为什么。
感觉他好像在夸沈青，又好像不是再夸。
不确定，再看看。
“哼，让我幺妹唤你哥哥，你还真是颇会攀关系的！心心莫怕，有青哥在，绝不会让旁的臭小子占你便宜！”沈青冷哼一声，一脸的“我不同你计较”。
“谢谢青哥。”
虽说沈栀心想说她完全不怕，但到底是青哥说出来的话，她可不敢有半分忤逆。
嗯，这绝不是因为认怂，源自血脉的压制罢了。
也是不知乔云鹤那人挨了沈青一拳，吃了这么大个闷亏怎么还默不作声地沉吟了片刻后，竟是低低笑了起来，道：“沈兄说的极是，心心的兄长只有你同晚舟才是，我自是作不得数的。”
“你晓得便好！”见他如此上道，沈青极为满意。
沈栀心却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方才他向她哭诉自己只唤他乔公子后，那失落委屈的神色不似作假。
更何况刚刚那一拳，怎么看都是青哥理亏。
她有些许犹豫地趁几人不注意，伸手拽住了乔云鹤的衣角。在他略微差异的眸光中将他轻轻拉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你莫要伤心，青哥他虽说直来直去，但今日之事是他不对。我不好当面气他，日后我私下都唤你哥哥可好？”
说完，沈栀心分明瞧见乔云鹤的眼都亮了。但他又立马垂下了眼帘，瞧着有些失落，“这不好吧？要是被沈兄知晓了，凶我是小，怪你可怎么是好？”
沈栀心的心中更是怜悯与同情并驾齐驱。
多好的人呀，到了这个时候，竟还在替别人着想。
沈栀心连忙拍拍胸脯，道：“莫怕莫怕！到时候青哥若是真的生气了，你躲在我身后便是！青哥向来宠我，不会对我如何的。”
闻言，乔云鹤又犹豫推让了几番后，这才点头。
“谢谢心心，心心对我真好，也不知将来是谁有这个福分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心心。”
沈栀心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有些羞赧地小声解释道：“我才没有那么好，哥哥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才是。”
乔云鹤浅笑着揉了揉沈栀心的头，不置可否。
忽闻一声不远处的喷嚏声，沈青喊了起来，“心心？你人呢？我怎么打喷嚏了，哪个小贼在背后辱我？”
“走吧，你青哥找你了。”
乔云鹤语毕，沈栀心便点了点头，先走了出去。
待几人分开后，沈青同乔云鹤二人一道朝书斋走去，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