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位学子都下台后,席台上首坐着的范祭酒也不禁跟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打了分交由一旁的小童汇整。
另一旁,七皇子看完这场表演,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欣赏,“想他自出宫开府,便意图作个闲散王来,此次小十五闹着要出宫,他这个闲人,便被自家皇帝老儿看不惯拎出来领了这份差事。”
“原以为这国子监也就是照搬陈礼,弄些糊弄人的东西来,他也做好要在这呆坐一整日的准备,此时看了这场乐舞表演,倒也算不虚此行,看来这国子监还算有点意思。”
“只是……”,想到这,他抬头面色古怪地看了眼一旁板着脸不苟言笑的范祭酒。
“只是这祭酒也忒古板了些”,看着那张与父皇和四哥他们平日里一样板正的坐姿,严肃的神色,他不禁心中吐嘈道。
不过当他的视线又触及到另一旁面目和善,此时正笑呵呵地看向他的高先生,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又默默收回了视线,心中不由苦涩道,“父皇可没和他说过高先生也在这啊。”
看到高先生这副熟悉的笑容,又想起那些年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他不禁默默地调整好自己的坐姿,端正起来。
一旁坐着的十一皇子见七哥突然动了起来,还摆出一副严谨端正的模样,心中疑惑不禁开口问道:“七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十一弟的声音,想起这几个弟弟还苦哈哈地在上书房熬,又想起自己已经出宫开府了,七皇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庆幸与怜惜来。
庆幸过后,他还不忘面带关心,怜惜地地看向身旁的小十一回道:“你们不是说在宫中无聊吗?下次有空,七哥还带你们出来。”
听到这话,十一皇子满头问号“不是十五弟要闹着出宫放风吗?他何时说过要出来了,再说只要父皇不同意,七哥也没办法啊。”
……
这方,因评比结果还未全部统计出,所以暂时不公布上一轮比试名次,先行下一轮比试。
由助教再次抽取下一轮的比试内容后,随着锣鼓声的再次响起,“乐”比正试开始。
令人惊异的是,见是“乐”比,贾琰他们这队站出来的竟是朱禄。
顶着众人惊异的神色,朱禄只微抬了下巴,拿眼轻瞥了一眼一侧的李承明,轻哼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大步走向台上。
紧接着又一人起身,笑着向众人行过礼后,也跟着上了台。
留在原位的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单鸿义善琴,弹得一手《高山流水》闻声见景,余音缭绕,令人叹服,他报乐自是不在话下,朱禄倒是没想到,原以为他跟李兄的赌约只报了书,没想到竟还报了乐。”
……
比试台下,等到前面学子演奏完,见轮到自己上场,单鸿义笑着与身侧的朱禄点头示意后,便步履从容地上了台。
少顷,琴声在众人耳边缓缓响起,曲声悠扬,如珠落玉盘,高山流水之音,让人沉浸其中,迂回曲折,疏而实密,见或时抑扬起伏,直抒胸臆,奔腾激越,气势磅礴,令人叹服。
自琴声响起那刻,贾琰便闭上了双眼,听着耳边环绕的琴音从一开始的悠长空灵变为激昂磅礴,心情也不禁跟着起伏。
“铮……”,直到最后一音落下,众人才从曲中的意境中脱离出来,琴音绕梁果真不假。
曲声止,单鸿义轻吐一口气,才又淡然地起身将琴收起,与先生行过礼方下台。
下方的朱禄见他下来,深吸了口气,握紧了自己手心沁出的薄汗,双方点头示意后,便错身上了台。
台下,刘承璟原先便对朱禄报了“乐”有些好奇,此时见他上台,也不禁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试台上的朱禄。
此时台上朱禄没有犹豫,直接从一众乐器中,取出一支箫来。
见他拿了支萧出来,贾琰也不禁有些惊讶,“萧,倒是有些让人出乎意外,说来萧意多有些凄凉之感,原以为以朱禄的性格会选择笙、鼓之类的,倒是他主观臆断了。”
思及此,他也不在妄自揣测,只专注看向台上。
只见朱禄拿了箫后,并未立刻吹奏而是定了定神,沉定片刻,轻吐出一口气,方才闭上双眼,吹奏。
箫声清扬自箫管内缓缓泄出,或高或低,曲意凄凉,回旋婉转,久久不散。
一曲毕,下首的刘承璟也不禁暗自咂舌“以往他确实小瞧朱兄了,朱兄大才也。”
不止他,其余众人听了朱禄的曲子后也都跟着暗自心惊“果然人不可貌相,先人诚不欺我也。”
……
演奏完,下了台,路过李承明时朱禄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哼”一声,端的是一脸不屑,一如从前。
见他在对待李承明时还是老样子,众人也不禁从刚才对其的惊艳佩服中脱离出来,都不由地心中想到,“果然你还是你,那个万事不屑的朱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