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扬州来信贾府的姑奶奶病逝了,贾母得知女儿的死迅,很是伤心悲痛,病了一月有余。
但女儿刚刚离世,她也不能病倒在床塌上,勉强撑起病体安排一应事务,其余事情都有定例,只是前往奔丧的人选贾母有些下不了定论。
贾赦有爵位在身,贾政有官职在身都轻易不能离京,小辈里贾珠要忙着备考,参加明年春闱耽误不得。
只有贾琏既无官职又无要事在身,但他刚刚新婚,她也不好做那恶人,叫小两口刚刚新婚便分隔两地。
到最后贾珠看祖母左右为难,便自请前往为敏姑姑奔丧。
王夫人是不愿儿子在这关头分心的,前往扬州路途遥远,他明年就要参加春闱,出了意外可怎么好,但看上方坐着的婆母脸色,到底是不敢说什么。
贾母心中也担心此行会影响孙儿明年的春闱,但也不好抚了孙儿的孝心,只说道:“你明年二月里就要考试,耽误不得,不如让琏儿代他父亲去一趟。”
贾珠开口回道:“不可,琏弟刚刚新婚,让他去不合适,况且先生总说我的文章缺了些历练,此去扬州我也可以在沿途增长一些见识,并不耽误学业。”
最终贾母还是同意了贾珠前去,期间贾琰也求着要去,贾母起先并不同意,路途遥远且行路辛苦,大人尚且觉得辛苦,何况一个小孩儿。
到最后还是拗不过贾琰每日请求说,“想要为祖母尽尽孝,到时他们兄弟定将林家妹妹好生给祖母接过来。” 便同意了两兄弟一同前去,想着他们兄弟俩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贾宝玉看两位哥哥都要走,也要闹着去,最后还是被王夫人和贾母强制留下了。
王夫人觉得两个儿子都是主意大的,一点都不听母亲的劝,最后一个宝玉可万万不能跟着去了,宝玉无法只能在家替两位哥哥尽孝,老实陪伴母亲和祖母。
这边,贾珠和贾琰两兄弟商量着,现在如果匆忙赶到扬州可能会来不及,不如直接前往姑父老家姑苏,正好能赶上姑母服丧。
于是两兄弟便先去信给林家姑父,隔日便坐船带着一应下人前往姑苏林家。
整日坐船漂在河上并不好受,贾琰贾珠两兄弟虽然不晕船,但也消瘦了很多,万幸的是,在河上漂泊了那么长时间,终于要靠岸了。
这边,林如海早就得了消息,这几天一直派人在岸上守着。
两兄弟带着下人们刚下船,林家来的人便迎了上来。
林家忠仆上前询问:“不知可是京城荣国府来的亲戚。” 确认过身份,两兄弟便坐上了林家接人的马车,进到了林府。
进入林府后,两兄弟并没有立即前去拜见林姑父,而是由管家带着先去梳洗了一番,连着那么多天的赶路,贾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馊了。
梳洗过后,两兄弟才由林府下人引路前去待客厅里求见林姑父,只见一个身形俊郎但不掩憔悴面容,身穿素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
贾琰心中想:“想必这就是林黛玉的父亲,林家姑父了。”
想着便又同大哥贾珠一起拜见林家姑父:“侄儿拜见姑父。”
林如海受了礼便叫两兄弟起身说:“你们姑母走的匆忙,我又整日忙于公务脱不了身,家中又无亲近的人帮忙料理丧事,近日家中多有忙乱,还望两位内侄多多担待。”
贾珠说道:“林姑父不辞辛苦,操持家中事务,实属辛苦,小侄怎能心生怨怪。”
三人这边说完话,就又往贾敏的灵堂前去,进到灵堂只见一个身穿孝服的小女孩跪在灵堂前,默默垂泪。
林姑父又说道:“这是我与你们姑母的独女,取名黛玉,今年刚满六岁,她母亲病逝她便每日守在这灵堂前,不肯回去休息,我这做父亲的看见她这般也十分伤心。”
说着便叫林黛玉过来见过两个哥哥,只见她小小年纪便身穿孝服,病弱可怜,此时见母亲的亲人前来,默默擦了擦眼泪,被一旁的丫鬟扶起时,身子还不免轻颤了几下,似是要倒下。
见黛玉身形摇晃,像是要倒下,贾琰心里一惊,忙开口道:“小心!”
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赶忙扶稳了自家姑娘,黛玉才没有摔下,被丫鬟搀稳了身体站立。
见她无事,众人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松了紧绷的心神后,贾琰才有时间认真地看向眼前的黛玉,见她因悲痛而溢满眼眶的晶莹泪水,又因近日伤心哭的红肿的眼眶,顿时不由地心中一痛。
看着那双通红的眼,贾琰垂下眼,摸了摸自己那自从进入这林府,便越来越烫的胎记。
……
一旁的林如海见女儿险些倒下,赶忙上前,又见女儿黛玉苍白的一张小脸,心里疼惜,不由紧张地吩咐人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还未等林父再说什么,便被黛玉伸手拦下,只见黛玉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勉强笑着牵起嘴角细声安慰林父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