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琳带着储物卷轴和医疗包过来给稻妻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没有查出什么明显的问题,她初步判定稻妻的记忆混乱是一种自我保护,并建议卡卡西暂时不要说出朔茂已死的真相来刺激她。
也就是说,他要继续假扮他父亲。
“到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他问。
琳沉吟了一下:“乐观点的话,半年应该可以。”
半年的时间,听起来似乎并不长。
然而从第二周开始的每一天对卡卡西而言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稻妻不仅记忆混乱了,连性格也变化了不少。
如果卡卡西真的是她的丈夫,大概会觉得她张弛有度的任性很吸引人。而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确觉得她更吸引人了,但他不是她真正的丈夫。
起初他会在主卧里守着她睡着再离开。过了几天,她开始问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睡了?
“我需要把工作处理完。”卡卡西晃晃手中的卷轴。
那上面其实都是父亲去年的工作内容。
“那我陪你。”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只穿着睡衣从背后抱住他。
卡卡西的后背突然就异常地敏感起来,能感觉到她所有的轮廓和暖暖的体温。
“稻妻……”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臂,“不要打扰我工作,先自己睡好吗?”
引得她不高兴地揪他的头发:“讨厌死了。每次都这样说。”
“那我要一个亲亲才可以。”她说着,嘴唇在他的鬓角处摩挲,又转向他的耳朵。
卡卡西深呼吸着,但冷汗还是慢慢地渗了出来。
他快速地扳过她的脸,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好了,去睡吧。”
她很不满意地回到了被褥里,不再理他了。
卡卡西头疼地闭上眼,他知道她和父亲很黏糊,可这种亲昵的举动出现得太频繁了,让他招架不住。
她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严重了一些。
前几天把奈良太太带来的鹿丸认成了小时候的鹿久,还对着很熟悉的野原琳叫了好几次“小樱”。
带土经常来探望她,然而得知带土的名字时,她吓了一跳,从此便不怎么和他说话了,弄得带土有点伤心。而他表达伤心的方式就是更积极地向她讲述自己曾经的英雄事迹,试图唤回她对他的印象。
只有阿凯能够勉强感觉到卡卡西现在的为难和压抑。但对此也无能为力,他不能再带着卡卡西去游廊了,甚至都不能再天天找卡卡西比试。
在他去旗木宅的六次中,有两次卡卡西是在洗衣服,三次是在打扫卫生。最后一次是在侍弄院子里那块地。
地里的蔬菜长势很好,结出的番茄个头很小,但味道很浓郁。他走的时候,卡卡西给他装了一袋。
“难道就甘于这样过下去吗?”凯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退出暗部。”
卡卡西放下手中浇地的水管,仔细地看了看阿凯。
“怎么了?”阿凯说。
卡卡西露出死鱼眼:“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很像带土,我还以为是变身术。”
见他不愿意多说,阿凯也没有刨根究底,他迟疑了一下,对他说道:“你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你父亲。”
“究竟是云姬认不出你,还是你在下意识模仿你父亲呢?”
“你想得到什么?卡卡西。”
“你又在期盼什么?”
阿凯的话让卡卡西思考了很久。当晚,他没再像往常一样守着稻妻睡着,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合上了门。
他已经太久没有去游廓了,面对稻妻毫不设防的样子,面对她努力的亲近,他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他在期待着那样龌龊的想法被付诸行动吗?他的潜意识想要耍什么花招,以“是她主动的”为理由,绕开自己对父亲的负罪感吗?
父亲在与宇智波斑意志化身死斗时,他在做什么呢?是了,他站在旗木宅的外面,看着屋里的灯火,幻想着父亲的妻子会出来吻他。
卡卡西握紧了拳头。火影大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对付宇智波斑的事了,他的请战没有被批准。由宇智波富岳带队的忍者抵达山岳之墓场时,宇智波斑早已不在那里。
总会找到的。他想。到时候稻妻也痊愈了,他可以放心地去替父亲复仇。也许他足够幸运,在复仇后能死在那里。
然而转念一想,如果他也死了,她要怎么办呢?这个念头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他甚至感到自己从未像此刻这样理解父亲:
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活着回来,为什么突然开始惜命,为什么这些年一直被限制在护卫队里也没有丝毫怨言。
为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去死是很容易的,但要为了什么事或什么人而活下去却很难。
稻妻睡前过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