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弟子们都飞奔的跑了出去,生怕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明棠将王妧叫醒,收拾好了东西便同王妧走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宁掌教的湖边小筑,离草堂不是很远。
一条走廊通向湖边的木屋,两旁种满了竹子,正值春季,新生的竹子冒了出来,带着嫩绿与笋壳,柔嫩的腰肢仿佛一扭就能断。
没走多久,一个木屋就赫然出现在了眼前,木屋占地面积不大,但却有两层,檐角处都挂了一个铃铛,风吹来时“叮铃”作响,这读书人就是浪漫,真有生活情趣。
刚要敲门,屋子里传来了谈话声,“我先走了,改日再来。”话刚说完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两鬓都被染白,戴着一根木簪,怎么说呢?明棠第一眼看见他就感觉到了憔悴,是一种沧桑感。待在书院这么久,这是明棠第一次看见这么没有精气神的人,其他人要么神采奕奕,要么腹有诗书气自华,要么懒洋洋的却透露出对生活的热爱。
“舅舅,刚刚走出去的是谁啊?怎么我从来没见过。”王妧一进去就抱着宁掌教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手。
宁掌教自己无儿无女,父母俱已过世,仅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外甥女,外甥女还常年多病,所以对王妧也格外宠爱。
“他是我的好友,之前一直在外各处游历,如今回来想在书院借住几月,我便请示院长,院长答应了。”
“那为何这么憔悴?看起来像五六十的样子。”
“哎,为伊消得人憔悴。不说这些了,你与江小友来的正好,我前几天从彭医师那里得知,治好你的病需要重塑经脉,过程会很痛,也有可能会有死的风险,我给你父母去信,他们都说看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治?”宁掌教一脸严肃的看着王妧。
“我......我还没想好。”王妧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追求,只想着快快乐乐的过完,所以在修仙与当一个普通人之间举棋不定。
待回到住处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连花儿都被春风吹拂的打起了瞌睡,花苞忽而高忽而低。
“你说修仙有什么好?阿梨你是为什么修仙?”王妧独自走在前面,没有了之前的端庄样,仿佛连身体都是疲惫的。
“我,一开始是因为在山下受到了欺负,为了不受欺负举起了剑,可是等我成为师父的徒弟后,没人敢欺负我,于是就不知道为何要修仙,所以在宗门考核中输掉了。后来,后来被师傅赶下了山,遇见了你,遇见了花妖,明白自己举剑不是为了得道成仙,也不是为了在修为上有什么成就,只是为了,为了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而已,其实有些事很简单,只是你还没到那个时间点而已,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明棠的声音很淡,像不是讲自己的事,而是讲不认识的人的事。
“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时机?”王妧若有所思。
人们总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想要做什么直到那个恰好的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安置时,王妧突然坐起来,爬到了江梨床上,将她挤到一边趴着问她,“那要是那个时机不会出现呢?”
明棠本没有睡着,在青华剑宗时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练剑呢,可是书院禁止在平常练剑。
“顺应天命。”明棠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个,顺应天命,可是天命是什么?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管他了,我是从来都不会为一些伤头脑的事左思右想的。”便盖好被子睡下了。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明棠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外面月亮还在追赶飘逝的云朵,鱼还在与湖水争吵,花还在说悄悄话,屋内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