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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吟骑马跟在后头,远远看见井村出现在一片森林之中。
她此前来过几次,知道这里与漠白城生活习俗大多相同。村民大多热情,早已习惯城里的来客。
村头旌旗飘飘,屋舍已清晰可见。
奇怪。
清吟眯了眯眼。
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日头已攀上高空,阳光将此地照得敞亮。偌大的村庄,屋舍林立,但街道上却空空荡荡。寻常的烟火气息此刻消失无踪,屋里屋外瞧不见一点生气。苏梦晓在前头停住。贺龄骑马上前。两人交流了几句。
贺龄朝后招了招手。
清吟与其他两名侍卫策马上前,跟随贺掌事先行进入村庄。
村子里一片寂静。房舍门窗紧闭。不用说也能看得出来,村子里有古怪。
贺龄四下打量一遍,道:“你们分成两队去探查一下,若有发现,鸣哨为号。”
“是。”四人齐声道。
清吟心里的弦开始绷紧。她和萧望一起往左边的道路走去。
马蹄踏在石头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萧望目光凝重,一路观察着四周。他比她大两岁,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手臂上扎着牛皮护腕,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马鞍上挂着一把裹着黑牛皮的长剑。他这个人就和他的外表一样,看起来冷酷、镇定、坚强。清吟与他相识七年,似乎还从未看见他笑过。
一旁的门板突然动了一下。
清吟立刻握住马鞍上的剑,但随即发现只是一只老鼠从里头跑出来。
“我们进屋看看。”萧望说。
清吟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知道这样走下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她下了马,和萧望一道走到一间没有锁门的屋子前。他们一左一右躲在门侧,萧望冲她点点头,然后伸手迅速推开了门。
屋子里摆放着桌椅,桌上有茶壶和面碗,油灯已经燃尽,只剩下烧得漆黑的陶碗放在正中。
萧望率先走进去。屋内的情景与他们在外看见的差不多,只是里头还有一张床。
房间里没有人。
清吟看着桌上吃剩了一半的饭,有些疑惑。
这个人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连饭也没吃完就离开了?
萧望正在翻看放在一旁篮子里的衣服,但是没有收获。两人走出屋子,打算去另一户人家里查看。这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子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上马,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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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吟看见少爷和掌事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陆斜和夏蘅蹲在中间,四个人围在一起不知正在看什么。
清吟下了马,走上前。
陆斜和夏蘅在用木头拨弄着土地。苏梦晓背对着她,贺龄一脸严肃。
“有了。”陆斜道。
他挖出一个东西。
清吟凑上去一看,发现是一只人手。
这只手血肉模糊,只剩下些许皮肉粘连在上面,骨头开裂变形。
她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苏梦晓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是眉头微蹙。
清吟忍下恶心。
她不是第一次出外差,但这种恶心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觉得这只手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扁了,而且在压扁之前,肉已经给啃食过。
陆斜挖出来的坑不深,泥土上只有些许血迹,周围则没有其他痕迹。看样子它是被什么东西踩进了泥土。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只手被留下,身体的其他部分在哪?
苏梦晓结了个印,手悬在断手上空,突然,一丝青色的气息自断手升起,迅速朝一个方向飞去。苏梦晓一句话也没说,立刻跟着这道气息而去。
清吟和其他人一同跟上。
苏梦晓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他的御风术极为轻巧,飞行在屋宇间仿佛不需借助任何力量。最后,他停留在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前。
屋子的大门被撞碎,地面上血迹斑斑。
贺龄率先走进屋子,苏梦晓不等他查明情况就走了进去。
清吟跟在后头,看见院子的地面上有些许宽大的印记。她走到中央,想要仔细看清楚,但是就听到夏蘅在前头喊她。她指着一个角落。清吟一看,那是半个被撕烂的脚掌。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走进屋内。
苏梦晓正站在当中,一手捏诀,一边闭目,一道金光笼罩在他身上。她走进去就感到一股温暖的感觉触及到她,仿佛被某种力量包裹,让她感到心安。
如果不是因为现场太过凄惨,她或许会好好欣赏少爷施法的情景。苏梦晓的法术乃祭司秘传之法,要看见可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