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脚下,大福服下药丸,催动天机镜,心里默念津修的名字生辰,一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断崖之下的石屋里,说起来,那里离花绒寄甲的族群并不远,只是那里是断崖,寸草不生,人迹罕至,到处都是裸露的大石块,津修就在突出的一块石头上凿出一个洞府来住。
大福和温行来到津修的住所,拜访老者,津修乍见着偏僻的石崖竟有人来,惊讶许久,听闻是为了给凤瑶解开心结,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是我们自己要来的,”大福急忙道,“我们想帮女君解开心结。”
“你们是她的什么人?”津修抽着烟袋锅子,神情动作竟与女君有几分相似。
“我们不是女君什么人,是要向女君求一件事。”
“哦?什么事?”津修深吸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一个圈儿。
大福刚要说,温行拉住她道,“抱歉,这件事事关花界秘闻,还请海涵。”
津修吧嗒吧嗒吸了几口,“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想知道,当年您为何要离开女君?”温行放慢说话速度,仿佛这样讲话会让对方好接受一些。
“我说出原因就能解开女君的心结了?”津修冷笑道,“万一是个比现状更糟糕的答案呢?”
“这……”二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津修被两个娃娃紧张的神情逗笑,“日月轮转,都已经几百年了,女君她还好吗?”
“瞧着身体强健,不过听枝枝奶奶讲,女君正在培养下一代女君,想趁着身体还康健,离开花绒寄甲族,游历山水,王座将她困住太久了。“大福回道。
“游历山水,“津修陷入回忆,是了,那时候,瑶瑶总是说等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也老了,要一起游历山水,过逍遥快活的日子。那时候津修总笑她,正是大好年华,却总想着老了时候的事情。
“爷爷,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您可以告诉我们,当初您是因为什么离开女君的吗?“
几百年过去了,凤瑶都要退位了,讲讲也无妨,他也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津修将烟袋放下,沏了一壶茶,端上几粒点心。大福、温行见状赶紧凑上前来,应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瑶瑶她离开学堂之后,反而比上学更加忙碌,那时候我和她都不知道,上一代女君并没有放弃让她继位的打算,将她和心瑶帝姬一起培养着,谎称为,当不成女君还可以当个辅佐女君的好臣子。“津修抿一口银丹草茶,清清亮亮的味道让他精神稍微振奋点。
“我和瑶瑶很久都不能见一次面,却与当时的女君见了好几次面,“津修苦笑,”几次都是话家常,说的不过是瑶瑶很有见地,比心瑶更适合当女君,或者最近哪家的女子被陋习所累,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津修吃一口糕饼,甜的发腻的点心在嘴中化开,他却尝出了苦味,“女君的话,我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要瑶瑶不放弃,我更不应该放弃。直到那天……”
那天,女君再次找上津修,子卿女君是一个很爱美的女妖,她原本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却在一夜之间白了一半,心瑶帝姬与人私奔了,幸亏被她及时发现,才免于王室一则丑闻。
“我听说,你的父亲时时殴打你的母亲。”
津修预感到接下来的对话,他沉默不语。
子卿握着他的手,“好孩子,你知道女子在这世上活的有多艰难,在男妖女妖平等之前,王位还是要女子来继承才能把这场改革继续下去。我早知心儿不是那块料,凤瑶是我寄予厚望的孩子,可是她与你……哎,我能怎么办呢,我又是为了谁呢?还不是为了花绒寄甲族的女子们,为了你的母亲,你的姐妹,你的女儿。”
那天,子卿拉着他讲了许多话,津修只静默着做个忠实听众。回到家,父亲又挥起了他的鞭子,“祸国殃民的女人,花绒寄甲族交到女人手里真是要亡啊,你们这些无知妇孺。”边骂着,一鞭子又甩到一旁妻女的身上,护着女儿们的母亲,背上已经皮开肉绽,却没有吱一声。
“母亲。”津修看到此情此景,想到子卿女君白日里的话,一股热血冲到脑海,他上前夺下父亲的鞭子,“父亲,你够了,母亲做错了什么,她洗衣做饭、照顾你和儿女,还要在外面打两份工。你除了花天酒地,与那些狐朋狗友嘴上厉害,还会什么?”
“啪”津修脸上一个血红的五指印,“不要以为你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丁,我就不敢打死你,大不了,我娶一个再生,你母亲生不出儿子,难道别人也生不出来?”
“那您便休书一封,休了母亲,我们从此再不碍您的眼,您放心,所有家财都留给您,我们干干净净的走!”
“好啊,兔崽子,你出息了。”父亲夺过鞭子,狠狠地打在他身上,每一鞭甩下来,他的心都更坚决一些。
凤瑶约他见面,在第一次亲吻的梨树下,旁边是凤瑶当初窥见津修心意的麦田,麦田依旧是那片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