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连夜将潘宁送到城里的疾控中心,然后留下周毕延照看她,自己刚上车来自观测站的电话就打来了。
“曲朗哥你到哪了?”
曲朗单手拿着手机,从一旁扯出安全带,“刚出疾控中心。怎么了?”
“峰值数据分析出了问题,你快回来看看。”
“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启动车就往观测站方向开去,因为那里不能没有他。
他路过五金店的时候想起站里缺了几个插板便下车买了几个。
他刚付完钱就被隔壁面馆的交谈声吸引住了,他别过头去看了看。
只见一个穿着冲锋衣背着登山包的外国中年男人正在和面馆老板询问着什么。
“绪龙山是要从麦城往里走吗?”
“对,往里还走的远。”
曲朗看着那个外国男人问了句:“去绪龙山?”
外国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看上去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
“是的。”
曲朗警惕地问道:“去那干什么?”
“想去看看地震遗址。”
“那没有遗址,反而还很危险。”
外国男人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些许忧伤,“我曾经去过一次,时间久了,还想去看看。”
人家执意要去,曲朗也无可奈何,只能留下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
外国男人看着曲朗离开,然后低头从包里摸出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十三年前的绪龙山,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照片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越野车里。
大约开了两三个小时,眼看要到观测站的大门了,手机却在副驾上震动起来,曲朗在短暂发神后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是丁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怎么了?”
“石西措回来了。”
曲朗突然一个急刹车,身后紧跟着的车摁着喇叭快速绕过他往前开去。
曲朗将车停在路边,再次确认一遍,“你说石西措回来了?”
“对,他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曲朗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立马便启动车准备便要向岩门山方向开去,但是下一秒他笑容僵住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回来就好,观测站还有事,我这几天很忙,等我空了就回去看他。”
丁思月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目光注意到白色的越野车车顶扫过院口的花台,她一边看着车停稳在门口,一边继续回复曲朗。
“观测站怎么了?”
“就是峰值数据分析出了点问题,这边你就别操心了,赶紧把脚伤养好去做你该做的事。”
“好。”
丁思月挂了电话,抬头就瞧见了从台阶走上来的高巍,他正低头用手揉着被细雨淋湿发顶,下一秒他仰头却不想,和丁思月对视上了,就刚好定格在他的碎发贴在眼尾那刻,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冷帅气。
“麻烦你了,还帮我把车开上来。”
“没事,”高巍垂下眸子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头往车的方向一偏,“开车的时候左后轮胎有声音,可能是没气了或者螺栓松了,我让吴钊帮你看看。”
“好。”
丁思月怎么会不知道高巍一次次的帮自己是为了什么,就是希望她能做向导带他们去喀斯山。
起初看他们带的设备,她的确把他们误以为是记者或者是目的不纯的人,但是接触下来发现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高巍将车开进院子里,刚下车吴钊便将千斤顶拿了过来。趁着吴钊还在捣腾时,他来到后车轮胎前,用脚踩了踩。
“还有气,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吴钊摇了摇头,“先拆下来看看再说吧。”
吴钊先用扭力扳手拧松轮胎上的螺丝,然后将千斤顶放在后左轮胎前,眼看着千斤顶将后部缓缓抬离地面半米,吴钊拿着扭力扳手接着拆轮胎。
丁思月杵着拐杖走到二人身旁,看着吴钊十分熟练地操作着,然后询问了一句:“学的什么专业?”
吴钊用手背擦去额头的雨水,“学机械设计,但是工作不好找。”
“专业不对口?”
“这是其一,其二制造专业大都是厂里工作,但也有考了研进了设计院的。”
丁思月:“后悔过没考研去过更高的平台发展吗?”
吴钊摇了摇头,“不后悔,因为现在的生活方式就很快乐。”他抬头看了眼她,又继续低头拆轮胎,“你有着高学历,运用的全是高精尖技术,但是你快乐吗?”
“当然不快乐。”她不假思索道。
高巍猛地抬眸看向她,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会回答的这么快,仿佛经常在回答这一个问题。
她用一个简单的耸肩打破僵局,“你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