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贽笑着将那衣衫换上,略微转了一下身,春喜在一旁赞道,
“公子本就俊俏,姜姑娘巧手,这衣衫真是清俊又合身。”
萧贽脸上笑意藏不住,只将那衣衫脱了,小心叠好,道,“好好收起来,回家的时候再穿。”
行宫督建,常有尘土飞扬,难免沾染。春喜闻言,便麻利地将那衣衫收起来。
姜棠最后一次收到萧贽的信时,正在窗下绣荷花,绿柳催着她读信,姜棠打开看了,不施脂粉的脸上不自觉的浮上笑容。
“大人说中秋要回来。”
姜棠收了信,脸上笑容灿烂。
绿柳在一旁也觉得欢喜,叽叽喳喳道,“姑娘和大人不能就这样不明不在在一起,等中秋过了,让大人给姑娘定个名分,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
“等人回来了再说。”姜棠只低着头绣荷花,不想跟绿柳胡乱议论,这件事情,连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中秋到来之前,姜棠和高嬷嬷一起,蒸了许多月饼,就等着中秋的时候,萧贽回来一起吃。
可是直到八月十七,姜棠也没有等来萧贽,月饼香甜,姜棠不动,也没有人吃一块。
等到八月二十一,薛明一大早来到了萧贽的府邸,姜棠闻讯迎了出来,见面先问一句,
“萧贽怎么还没有回来?”
薛明彻夜未眠,神色疲惫,望向姜棠的神色之中,似乎藏有无限不忍。
“薛大人,萧贽呢?”
姜棠不顾礼仪,甚至没有让薛明进院子喝口水,她只知道,薛明会知道萧贽迟迟未归的原因。
“天干物燥。行宫起了一场大火。”
薛明只说了一句,姜棠便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咽了咽口水,道,“他……他是在忙着灭火吗?”
薛明看着面前的小女郎,容颜娇花一般,惹人爱怜,可他知道,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与其让她再反复的猜测和恐惧里不断胡思乱想,倒不如给她一个清晰的真相。
“大家找了许久,找的的……已经分不清面目。”薛明说完便伸出手,接住了如同雪花一般坠落的姜棠。
她从来不曾设想,世间会有这般残忍真相。
姜棠再醒来时,正对上薛明焦灼的目光。
“你醒了?”薛明慌忙端了一盏清茶,道,“先喝点水。”
姜棠接了,一口气将茶水喝完,然后递给薛明道,“薛大人,我可以去一趟昭南行宫吗?”
“你去做什么?”薛明神色担忧。
“我或许可以认出他来。”姜棠仔细想了想,他那种脾气,应该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自己。
或许只有让她死心,她才能真正放下过往,薛明点了点头,道,“我安排你过去。”
姜棠笑着点头,他不是那样轻易放弃一切的人,都说了认不出来面目,怎么可以当做就是他。
一定不是他。
薛明神色有一瞬间的犹豫,很快便消失不见。
“收拾一下吧。”
姜棠起身,简单的包了一个小包裹,特意从做好的月饼里面取了一块花好月圆的一起带着。
这一日的傍晚启程,夜半十分便到了昭南行宫不远处的驿馆。
薛明将姜棠安排好,便起身离开,姜棠躺在陌生的驿馆,过了许久,才沉沉入睡。
“棠儿。”
一个声音,低声落在姜棠耳畔,姜棠几乎是立马睁开眼。
萧贽眼疾手快捂住了姜棠的嘴。
姜棠眼睛弯成月牙,但是却有泪水落在萧贽指缝间。
萧贽缓缓抬手,将姜棠脸上的眼泪擦干,低声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还等着还你胭脂呢。”
姜棠没有应声,却一下伸手抱住了萧贽的腰,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名分规矩,在她设想他已经死亡的这几个时辰里,姜棠就想明白了一切。
除了他,再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棠儿。”萧贽将姜棠推开,萧贽不想把自己置于难以控制的境地,他觉得她并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薛明说你死了。”
姜棠从下午见了薛明便没有掉过眼泪,此刻面对活生生的萧贽,却忍不住流眼泪。
好像积攒许久的恐惧无助,都在见到萧贽的瞬间得到释放。
“他才死了。”萧贽笑了笑,伸手拍姜棠的头顶,“谁说我死了,你都不要相信。要是有那种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那为什么薛明说找不到你?”姜棠看着半夜忽然出现的人,觉得他是有意掩藏。
“大概是举荐入朝,又得郑公厚爱,不知道刺了谁的眼,行宫里一批上好的木材着火了。”萧贽冷声说道。
“那皇上是不是要怪罪你?”
姜棠很是担心,萧贽少年得志,但是却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