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原本有些忐忑,毕竟是皇家随行,脑袋别在腰上。
时竞歪着头瞧她紧紧张兮兮的模样,笑而不语,只是伸手将她头上的发簪扶正,有些心虚似的又将她面颊旁的散发顺到耳后。
谁知到了皇家猎苑,行宫前浩浩荡荡一大堆车马又长尾一般坠着一群又一群人,遥遥地踮起脚尖,才能看最前面一簇黄来。
融融顿时有些失语,斜眼瞧瞧身边慢悠悠打着扇子的时竞,心中又升起一阵闷闷的不悦来。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时竞心有灵犀似的恰好转过头来,融融一对上他含笑的狐狸眼睛,便立刻知晓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时竞瞧她嗔怪的小表情,心间竟然升起些略有些满足的意味。说来也真是奇怪的心绪。
没等两人说上话,便见人群中迎上来一俊朗年轻的女子。
“请时公子安。”她显示向时竞请安,随后才转过身来朝融融行礼,目光似乎若有似无地游离在她身上,“夫人安。”
面前姑娘年岁与她相仿,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是优雅温婉。即便没有典雅的女官服傍身,只是瞧她的气度也能拉开融融好几条街。连肉肉都不眨眼地瞧着她,尾巴几乎要甩到天上去了。
这样的人只是皇城内侍奉的女官吗……融融内心略有震撼。这么想着,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将目光收回落到脚尖。
莫名有些露怯的低落。
时竞似是察觉到她心绪的变化,借着宽大袖袍,试探一般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
“有劳徐尚宫。”时竞的声音自身旁响起,言语温润,“代我向十公主问安。”
公主?融融悄悄抬眼,斜目去瞧他温和却又疏离的面孔。莫非这家伙还能唱一出《秦香莲》不成?
她转念又觉得这想的确实不妥当。
她不过是替时竞收拾家里的烂摊子,顺便装点一下门楣之后即刻就走的短暂住客;关于名存实亡这件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又哪里来的秦香莲与陈世美呢?
既然是要帮着装点,也不好叫人看了笑话。
她便轻轻松出一口气来,动动手指挣开时竞几乎没有的束缚,将两只手端起,稳稳当当将肉肉抱在怀里。
嘴角挂起浅笑,轻轻颔首,连头上顶着的一大堆发钗都尽稳住了,一派端庄温婉,全然看不出是车里为一点小事就愁眉苦脸的小苦瓜。
“有劳尚宫。”
徐尚宫浅笑回礼,缓步将两人从侧门带入行宫之内。
女使内监们匆匆而过,澄黄的飞檐停着喜鹊,与风动时刻一跃而起,沿着风的方向消失在蔚蓝天穹之下。任何雕栏画壁、富丽堂皇一类的词都难以形容这隐匿在沧桑沉淀下的华丽。
融融只在话本中读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失神,跟在时竞身后连前面的人停下都未曾察觉直直撞了上去。
“夫人小心。”
时竞似乎是料到了她这样的举动,早早转过身来将她笼在怀里。
原本抱得满怀橙子香,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春风吹散下全部,一点都不剩。
融融不似上次那样在他怀中反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起来,红着脸离开。而是即刻从时竞怀里撤了出去,低头向面前的女官颔首道。
“失礼了。”
“哪里,这地方华丽地过头了,任我来了多少回也都要失神望一会儿的。”徐尚宫含笑摆手,看向融融的怀里的小西施。
“三夫人的西施养得真好。若是殿下瞧见,也定然欣喜。”
融融有些不明白,“殿下?”
“便是十公主了。”她说着像是有些惊讶,道,“三公子没提起过吗?公子与公主年少时在书院一起读书呢。”
她是故意的。
融融瞧着她浅笑的面孔,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显然徐尚宫并不打算想照顾她现在的心情,接着说道。
“也正是那个时候殿下喜欢上小猫了,现在养了一大屋子。”她说着看向肉肉,“当然这么可爱的小狗狗一定也很受欢迎。”
微风穿堂而过,气氛有些尴尬。太阳快落下了,红澄澄一片有些晃人眼睛。
徐尚宫言毕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从融融的脸上转移上时竞的脸,最后垂下眼眸,轻轻颔首,行礼告退
真有人会对刚见面的人表达出敌意吗?融融瞧着徐尚宫离开的背影,回味着她方才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总觉着她说这话似乎隐隐藏着其他目的。
时竞看融融微微蹙起的眉心,刚想说什么,便被屋子里窜出来的一团影子打断了。
“喵呜!”小四月大约是嗅到了融融的气味,从笼子里偷偷溜出来找她了。
小猫不比小狗那么亲人,喜欢出去玩到处跑;一些胆子小的猫咪到了陌生的地方不吃饭还是小问题,若是痉挛抽搐可能连姓名都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