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身上太疲累,一沾上枕头便昏睡过去。约莫是白日里发生了太多事,连小狗夜里哼哼唧唧的声音都未听见,再一睁眼便已是天光大亮。
睡眼惺忪,脑袋昏昏沉沉,魂儿尚未全回到身体。她揉着眼睛垂首,床沿边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天色尚早,不应当是他会起来的时辰才是。
“寒月?”她心觉奇怪,将人喊了进来。“时……呃,公子呢?”
说起这个,女使脸上便流露出忧愁来。“还说呢,您昨晚都做什么了?”
什么意思?融融拧眉,昨夜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公子今日天刚刚亮就起来去书房了,脸色可差了……连缘来都说没见过公子起这么早的。”寒月见床上姑娘仍然一脸茫然,小心地问,“你们吵架了?”
吵架?融融垂下眼眸,细细想来昨夜之景。他面上羞红,借口困了便草草了灯。黑夜里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莫非昨夜逗他太过火,惹他生气了?
他平日里逗她也几乎如此,披着狐狸笑眯眯的一肚子坏水。她不过是小小地满足自己一点好奇心罢了,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些。更何况是他先捉弄的她。
这才掀开狐狸皮子一个小角便生气了?
“算了算了,一会儿给他赔不是就是了。”她摆摆手,唤人进来穿衣洗漱。
小安还得在笼子里待一段时间,四月便先被放出来活动。新来的小朋友对什么都好奇,左边跑一跑右边跳一跳,从这屋子追逐肉肉到另一间屋子。但流浪过的小家伙总是要比其他的懂事一些,尽管到处疯跑也没摔着碰着什么东西,闹出巨大的动静来。
肉肉约莫是上了年纪,陪它玩一会儿便趴在地上喘气。恰逢融融熟悉打扮完毕从屋子里出来,四月便连忙上前撒娇。
“喵!”它娇娇一声叫,换了个姿势乖乖窝在融融怀里。瞧它喜欢这个地方,融融也就放下心来,抱着小家伙往花厅方向去。
她推门刚想同屋内的时竞打招呼,却扑了个空。
花厅内除了一桌子南州菜,瞧不见一个人影。空荡荡的花厅在这惠风和畅的春日里竟有些清冷的意思。
“公子呢?”融融拦了一传菜女使问话。
“回夫人,三公子还在书房。”
还在书房?融融心生疑惑。时竞鲜少早起出门,但凡在家总要是陪着她一起吃饭的,纵是起晚了也要疾步来吃两口再出去。
上次是她起晚了不忍打搅,眼下这回真真有些反常。
这一月余的生活惯了,将空空的屋子收拢进眼底,反而有些别扭。她轻轻蹙眉,眼前丰盛的南州菜也略略失了胃口。
当真生气了?她鼓鼓嘴,手里的筷子抬起又落下。细细想来昨夜的动作,面上又攀起愁容来。
怎从前也不见他生这样的气,莫非真是太过火了?
她眯了眯眼睛,心里隐隐觉着有另一层缘由,但有说不上来,就这样梗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叫人难受。
小四月不知道她面上的表情,只是觉察出心绪有些低落,用脑袋蹭了蹭她垂下来的手心以作安慰。
桌上的菜没怎么动,桌前的姑娘抱着猫一脸呆愣,碗内空空,只有一点点叉烧包内的汤汁挂在白净的碗壁上。寒月估摸着时间以为她应该吃得差不多了,预备领人进来收拾,却见如此场景即刻变了脸色。
“诶哟我的小祖宗!”她催促道,上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饺。
“您还不快些吃,请安就又要迟了!到时候老夫人再扣下您教导,下午再在修葺房屋上于主君面前做些文章,这紫藤榭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生日子要是不要?”
融融猝不及防被塞了满满一大口食物,还没等咽下去,又被塞了一口烧卖。
“再说了,您今日不是还要去城郊喂小猫吗?鸡肉鱼肉都已经备好了,若是早上被扣下,得到什么时候再去?”
经由寒月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这档子事情来。
虽说小安身强体壮正值壮年,但面对那般数量的野猫也必定捞不到任何好处,若非破庙里的小家伙们有意放过,它如今身处何处都不得而知。
更何况昨日那橘猫老大还送了她一枚红色果子来填肚子。就冲这枚果子,融融也绝不能做忘恩负义之辈。
她匆匆将嘴里的烧卖咽下,起身往柳竹院赶。
巧得离谱,昨夜晚上还生龙活虎,登台唱戏的老夫人今日便感了风寒。二房昨日夜里便称病得重,孙娘子今日侍疾亦不在座位。时念一早便动身前往山上的庄子添办家具,此时怕已经在回程上了。
只留得融融同姑母在偌大的正厅干坐着大眼瞪小眼。二人实在没有话讲,待坐满一个时辰便火速散了场。
寒月已然安排妥当,一箱四层食盒摆在车内,都是新鲜的虾肉鱼肉鸡肉剁成泥拌蔬菜丁制成的小肉丸。
车马行驶起来有些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