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被惊醒,一见是陈哲这个混蛋,蹭一下站起来,愤怒的小火苗再也搂不住,直接也抓了把雪就狠狠地砸过去。
陈哲不仅不怕还嘲笑她:“沈柔,你这准头可差远了。”
沈柔气地不理他,就要回屋去,陈哲连忙说好话赔不是:“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小柔妹妹?”
沈柔秀美一蹙:“不许再叫我那几个字,我听了害怕。”
陈哲从小院走出去,扒在沈柔家的院子栅栏外,一副和气面孔:“好好好,不叫不叫,别生气了,你过来,衣服后帽子里都是雪,我帮你弄。”
沈柔也没多想,上前两步,陈哲却突然把她帽子一扣,帽檐下的两根细带一扯,给沈柔来了个“关灯”。
沈柔尖叫一声,等摘下帽子时陈哲已经不见了身影,气地大叫:“陈哲,你最好别让我逮住你。”
屋里陈有福听到了,也骂陈哲:“你这臭小子,又欺负你妹妹了。”
陈哲只得向姥姥撒娇:“奶奶,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了解我的。”
陈有福恶狠狠地瞪他,目光一触到姥姥身上就又恢复了柔和光泽。
刘玉翠笑道:“男孩子嘛,顽皮一点也正常,吵吵闹闹才热闹啊。”
陈有福似嗔似怨:“你啊,就是太温柔了。”
陈哲搭了两句话就抽身撤了,将客厅重新留给了两位老人。
陈有福道:“这些年,也是这孩子在我身边,我这日子才没那么冷清。”
刘玉翠道:“嗯,看着风风火火上蹿下跳的,可男孩子不都这样嘛,难得得是孝顺,也上进,没让你操心,这就挺好了。”
陈有福嘿嘿一笑:“可不是,比他爸省心多了。我这一住院,他爸知道了,倒是来了几次电话,你也听见了,就是啊不知道回来看看我,算了,不提那些事了,提了就伤心。”
刘玉翠劝慰他:“不管怎么说,就算不回来,起码人还在,比我可强多了。”
陈有福知道这是触到了她的伤心事,连忙伸手去拍了拍刘玉翠的手背,想要往回圆:“妹子,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怎么就把这茬忘了,都过去了,要不提了,眼下都是好日子,别伤心了,千万原谅老哥哥这一次。”
刘玉翠笑道:“瞧你说的,早就哭过了,泪也流干了,我想得开。”
陈有福放下心来,但手却不肯拿开:“这次回去也见了很多老家的亲戚朋友,大家都老了,许多年轻人我是一个也认不得了。去的那个是我那会儿最要好的一个发小,小时候大家都调皮捣蛋的,整天走东家窜西家,上树扒鸟窝,下水捞泥鳅,冬天拉雪橇,还用自制的弹弓打碎了好几户邻居家的窗户,被家里打得鬼哭狼嚎得,过后还是照旧,一年又一年,大家都长大了,娶妻生子,天各一方,一年也难见一回,没想到这一面竟然就是诀别了。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不过这次住院以后我也想开了,人这一辈子挺短的,尤其是咱们都是半条腿都进棺材的人了,还能有多少日子可过的,可不得好好畅快地过才辜负做人这一辈子?”
刘玉翠听了柔柔一笑:“这倒是住院反倒成了好事了。”
陈有福羞赧地垂眸,想着刚才的铺垫已经够了,进一步往下铺排道:“妹子,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的了。妹子,你觉得我咋样?”
刘玉翠怔了一下,心咚咚地乱跳,对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是那样认真和炙热。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只是没有想过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当这份感情真的放到明面上来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和惶恐。
她想抽回手,可对方却像是下定决心了必须要她的变态一般,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神。
“老陈,我觉得咱们都这个年纪了,再提这种事也没什么意义,像原来一样过日子不也挺好的嘛。”
陈有福心里冷了一下,但这么久的相处,他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绝对是有她的,处处关怀细心照顾,这一点他有信心,但他没想到的是,她在意的是别人的眼光。
“小翠,这么多年咱们都不容易,我想照顾你,我想和你一起过日子,我……”
刘玉翠一把缩回了手,语气冷硬又急切:“好了,你别说了,别说了。”
陈有福一时间心如刀绞,又有些委屈:“小翠,你别生气,我不说了,行吗?”
刘玉翠听见陈有福这么卑微的语气,心里也难受得很,也不觉柔和了下来:“老陈,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孙子都马上成年了,咱们真是……别人该怎么看啊?再说你还有儿子,他能同意吗?”
陈有福立马保证:“是我要和你过日子,又不是他,他说了不算,我也不听他的,小柔和我孙子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再说外人,他们怎么想怎么说谁也拦不住,咱们又不是为了他们活着的,我……我只是想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