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潮湿的雾气满溢,渐渐凝聚在树中,凝聚在院子路旁的花草枝叶上。
一旁的道童,拿了件长衫,披在那白胡子老道身上。
清脆地童声发出疑惑:“师父,您在看什么?”
老道拢了拢衣衫,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如今实乃多事之秋,皇上生死未明,太后把持朝纲,偏信妖邪,不肯放权立嗣,天象又…唉…我愁啊…”
道童也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一片墨色,月光映照下,瘠薄的云雾来来往往,时不时挡住月亮的光辉,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道童看不明白,挠了挠脑袋,索性不看了。
“宫里来人报信,说那妖道两刻前进了太后寝宫,怕是要所有行动了,师父,我们动是不动?”
老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最终闭上了眼,仿佛这样便能看不到世间疾苦。
小道童见此,心下了然,便也不再说话,仍旧抬头去看那看不懂的天象。
*
“入宫?”
穗岁有些惊诧,宫中有真龙天子,那可是祥瑞下凡,他们这类鬼差虽然能进去,但若是引起什么因果,也是要受天道责罚的,听范无咎的意思,蓉城此次闹鬼灾,起因都在宫中。
“妖司前些日子拘回来两只大妖魂,一个,判官带着投胎去了,另一个趁我们不备,顺着忘川河逃到了人间,二爷三爷外出平定魔界死魂,如今还未归,我们接到消息,只好先来人间探探虚实。”
范无咎抬头望去,乌黑的鬼气冲天,各种怨念、仇恨在皇城满溢。
仅凭宫中那位将死的真龙,如今是压不住这些冤魂的。
白无常谢必安到了人间,就现了鬼相,殷红的舌头长长地垂在嘴边,惨白无血色的面容,连穗岁这只鬼有时转头都会被吓到。
“穗姑娘只管收魂,那大妖自有我夫妻二人前去探查,你不必担心。”
听到他出声,穗岁回头时,惊得打了个冷战,赶紧回头去看范无咎洗洗眼睛。
果然,饶是谢必安长得再帅,溺死时被溺水鬼拔舌头,死相也不会好看,只会吓人罢了。
与黑白无常分别,看着他们咻得一下飞跃皇城,轻盈自如的样子穗岁羡慕极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灵力,御风而行啊?”
“很快的,很快的,你不用担心啦……”
系统适时出现,有些心虚,穗岁却并没有听出来。
其实,以她目前的灵力,也是可以短暂的御风而行的,只是,为了造型拉风,出场方式酷炫,而浪费她所有灵力,有点太过浪费,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打起精神,穗岁想着先前系统教的,使了一丝灵力,两根手指一翻,眼前一本书显现出来。
上面泛着金光,黑夜中,有些晃人眼睛,泛黄的书页似乎带着些古老的气息。
穗岁适应了一会,发现这本书又大又厚,却能轻飘飘地立于半空之中,感叹造物神奇。
书封上,书的名字被灵力封住,穗岁好奇,伸手揭了揭,没揭动。
反而听见系统悄悄发力的声音,像是在蓄力阻止些什么。
她顿了顿,停了手,四周静悄悄的。
伸手去揭,熟悉的声音响起。
“……”
穗岁沉默片刻,没忍住地提醒他:“你…知道我其实听得见吗?”
“……”
翻了个白眼,穗岁无情地戳穿他:“不想让我看直说呗,真搞不明白你,一个书名有什么好遮掩的……”
话还没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去揭,仍旧是没揭动。
“……”
“有什么了不起!”
等了片刻,穗岁见他鸵鸟似的不愿出声,撇嘴耸了耸肩,翻开下一页。
上面写着她所拘魂人的名字,以及投胎状况,数了数,有些已经去投胎了,有些还在不枉城中,有些趁着今日鬼节,到人间去了。
算了算,这些灵力,总归是顶够她穿墙的了。功德也不少,靠着这些功德,关键时刻,她能化险为夷,也能转化为灵力。
只不过功德比灵力难挣,需要收有功德在身、金身气运,亦或是一世良善之人的魂魄,才能加功德。拘了这么久的魂,她也才100个功德,还是因为拘了苏伯懿才有的。
叹了口气,穗岁接着往后翻。
又听到了系统鼓劲儿的声音,穗岁又沉默了。翻飞的点点灵力金光闪烁,昭示着始作俑者并不想让她看见后面的内容。
“……”
合着这么厚一本书,就能看两页?!欺负她是什么?是大冤种吗?
“你出来!看我揍不死你!耍我玩儿呢?!”
“……”
良久,系统才心虚的出现。
“你……还不是怪你自己灵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