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山公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或者说压根不担心。他是心疼自己侄女的,她对柳七娘可谓是百宠千娇。
今日他来依旧对百里弘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他就算再看不过百里弘毅也舍不得自己这个侄女,气哄哄地留下,记得回家的话就离开了百里家。
鸢飞依旧催着他赶紧搞定垂柳行的事情,却还是不住思索那天晚上见到念卿的情形。多年来的卧底生涯让他直觉不对,可又说不上什么,而且级别摆在那里,就算他有所怀疑也不敢轻易上报。也许别人不清楚,可像他这种能直达掌秋使的核心道徒是真真切切地明白,掌秋使、掌春使、离难,包括那位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的归藏凤之间到底有多少龌龊。这种紧要关头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巽山公在百里家发怒的同时高秉烛正在内卫里翻阅案宗,恰好此刻武攸决进来。以武攸决的心思如何不知这其中猫腻,更何况以他这种幕后黑手的老练城府,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揭露自己的妹妹。
高秉烛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挨到天黑才敢动手。
虽然已经知道这背后是巽山公动手,但百里延留下的东西也很值得一查。一页没有官印的案卷引起了高秉烛的注意。
李北七骂骂咧咧地送高秉烛离开内卫,他私心里不愿让任何男子接近武思月,尤其是像高秉烛这样的人。
接到高秉烛托人送来的字条,一下子又将奁山的铜料拉回大众面前。
目前在高秉烛眼中奁山已经像是匪窝一样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跟奁山扯上了关系。
白浪刚卖了假酒骗来一吊钱,这才翻窗进屋就被人按下了。
等他看清来人,惊喜地叫出来,“高使,你怎么来了?”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高秉烛身上。高秉烛哎呀哎呀的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从身上扒下来。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呢?”
“臭小子。”
“我刚才...”
“又把谁骗了?”高秉烛语气平淡,他这个小兄弟他再清楚不过了。
“就、就姓王那家,他,”说着突然发觉不对,停下了,“我不骗人了。”尴尬的笑了笑,正了正头上的包巾,“行行,我这都小事儿,都是小打小闹,跟您相比都不值一提,我哪像高使您啊,您这一出手,上来就全城通...”说着和高秉烛淡漠的眼睛对上,又停下到嘴边的话,捂住眼睛转身,“我没见过你啊,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
“给我弄点吃的!”高秉烛不在意,走过去坐在矮凳上。
白浪是真拿他没办法,从锅里拿出一碗馎饦,“凉的啊,凑合吃吧。高使,您要死别捎上我,吃完赶紧走,好吗?”
唉声叹气地坐下,他知道说不动高秉烛了,白浪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会儿再是无奈也没办法,况且他心里清楚,通缉令上的所有都不会是高秉烛所为。他白浪混迹洛阳城这么久这点眼见还是有的,高秉烛是个好人。
“是想当年你还当不良使的时候,放过我一马,这么些年也挺照顾我的,我白浪虽然穷啊,但绝对还知道知恩图报。那那那,既然如今你这样的话,要不你住我这儿吧。”
“我在哪不能住?”
“也是,那窈娘可一直给您留着房呢!”提到这儿,白浪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念卿找过他,还没等他说呢,高秉烛就抬腿把他踹下去了。
白浪面色不改起来蹲在高秉烛身边,“南市刺案之后窈娘找过我,想来那时候她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听着白浪这么说高秉烛心里是又暖又涩,自己心爱的女子为自己打点好一切,可又担忧着她的处境,而今他真是半点退路也没了。
“她同你说什么了?”
“要我尽力帮你,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她帮忙。”
高秉烛叹了口气,“行了,我来是有事问你。”
“什么事啊?”
“你祖上是连山堂舆水支的吧!”
“昂~”白浪嘴上应着却不住地后缩。
“神都的水路分布,你应该最清楚。”
听到这儿,白浪松了一口气,“害,这你就问对人了。”提到这事儿白浪来了精神,好一番炫耀,却说当初那张图早就失传了。
高秉烛对这个答案自然不满意,紧紧盯着他。
“行行行,我、我这还有一张呢。”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天堂工程的铜矿都是从奁山走漕运入神都,你跟我说说,这一路上哪一条水路最方便打劫?”
白浪心想为了高使自己可是豁出去了,混进天堂工程不说,还假扮朝廷官员,这下子他可是上了贼船了。
问来了这批铜料的到达时间,还知道了最近几批铜料有些不对,更是问出来哪家商行托运,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我了个乖乖,你是没看见啊,那天堂虽然还没建完,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