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总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罗渽民是在公司大厅的沙发处,她无意撞见了玩手机被训的罗渽民,被发现后觉得尴尬才主动和他开启了话题。
其实不是的,罗渽民心说,是我先遇见你的。
那时候叶蓁蓁大概才刚来公司没几天,她的身边还没有出现董思成。
罗渽民下午上完课,想去楼下的练习室找朴志晟一起吃饭,奈何人太多等不到电梯,只好推开了楼梯间的消防门。
才刚下了几步楼梯,就听到有人哭着用中文打电话,瘦小的一团缩在台阶上。他并非完全不懂中文,隐约听出来女孩是在喊妈妈。
大概是哪个新来的中国练习生吧,刚来的时候不适应环境和语言,哭着和家里打电话很正常,只是这个女孩年纪好像太小了些。
秉承着不管别人闲事的原则,罗渽民放轻脚步转身离开。
如果要罗渽民把他人生中最想要回到的时间排出一个序列,那么他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一定能够排在前三。
另一件能够排上名次的事就是脱口而出的那个荒唐的问题。
一切从她给出回答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她的梦想是成为偶像,故而从始至终都恪守着偶像准则,故而从未发现过哪怕一丝他的爱意。
在心脏不受控制地为她跳动的那些夜里,他也曾梦到过不一样的故事,梦到他那时走向了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第一顺位,故事里没有董思成;梦到他从来没有问过那个问题,自然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回答。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喜欢上叶蓁蓁对于罗渽民而言不过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谁又能够不喜欢叶蓁蓁呢?
她漂亮,伶俐,会撒娇耍赖,也会讨巧卖乖,谁会不喜欢她呢?
只是看着就已经很幸福了。
早在汉江边的心动前,他的镜头就已无数次对准过叶蓁蓁。
那一瞬间加快的心跳不过是上天为他拉响的逃离警报。
只是那时他从未将此放在心上,由此引发的后来种种,都不过是他自己埋下的苦果,怨不得谁。
叶蓁蓁说如果他用这张脸去骗人,没有人会不上当。
罗渽民想说她在骗人,分明她从未上过他的当。
是他上了她的当。
明明知道她从未正视过自己,明明知道她才是那淬了毒药的苹果,他还是忍不住靠近。
罗渽民也曾试探过叶蓁蓁和董思成的关系,在心里为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小心翼翼地问出那句:“思成哥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最亲最亲的哥哥啊。”
听到叶蓁蓁理所当然的回答,罗渽民稍稍松了口气,耐不住心中的贪念,又多问了一句:“那我呢?”
“也是很好的哥哥啊。”
他好像又问出了愚蠢的问题。
最亲最亲的哥哥和很好的哥哥,这之间所相差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距离。
去看叶蓁蓁第一次公演的那天,泰容哥破天荒地和他谈起了感情问题。
他的喜欢有这么明显吗?明显到只是看一场公演地时间,就能被他人发现。
罗渽民躺在床上时还在想这个问题。
可她却好像从来无知无觉。
在知道叶蓁蓁马上就要和他们一起上学的那一刻,罗渽民听到自己的心变成了摇晃过的橘子汽水,伴随着酸涩的甜味,正在欢呼雀跃。
“那就把给她留的空座放在我们之间吧。”借着保护妹妹的名义,他把留给她的空座放在了自己的座位前。
看着叶蓁蓁在自己面前不过咫尺的距离落座,罗渽民撑着脑袋看着她的背影,漂染过几次的头发显得有些毛躁,乱糟糟的落了几缕在他的桌面,他伸手碰了碰,有些痒,又很有趣。
罗渽民忽然有些庆幸,他们好像可以保持很久这样的距离。
每天一起坐地铁上学放学,一起边玩手机边吃饭,一起对着黑板上的板书发呆上课,一起趴在练习室里对着同样的题目抓耳挠腮,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
在楷灿弄丢Jeno运动服那天的体育课上,罗渽民原本是要答应Jeno一起玩网式足球的,只是看到叶蓁蓁一个人走向台阶的背影,话到了嘴边就不受控制地变成了“我想去小卖部买瓶汽水。”
找到自己常喝的汽水,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张叶蓁蓁爱喝的甜牛奶。
重新回到操场上,隔了很远他就看到叶蓁蓁在拿着手机拍照,看着她打字的动作,罗渽民心下了然,是在给董思成发消息。
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却还是走到了她身边,在距离她小半米的位置停下,将甜牛奶贴上了她的脸颊。
罗渽民恨自己的嫉妒太过明显,没聊两句就又把话题引到了董思成身上,却又暗自紧张着期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