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垚倏尔笑了,年轻真好,遇见喜欢的人才会像个毛头小子不知所措,随意地问了句:“什么时候领过来玩玩。”
听到贺垚的话,李北眸子闪一下,波涛汹涌,心思冷下来,永远不可能带来,他的世界跟江莺有什么关系,压着嗓子说:“她跟我不一样,不是一个世界的。”
贺垚说:“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普通人。”
李北仰起头,盯着球灯,眸子里静的虚无一片,声音很轻:“我朋友用小仙女来形容她,我朋友用疯狗来概括我。”
小仙女,疯狗,加起来五个字,放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天差地别。
贺垚不赞成的说:“小孩子家家想那么多做什么,年轻就是资本,喜欢就去追,多哄着点人家小姑娘,别一天到晚对人冷个脸。”
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李北没说话,拿起玻璃杯碰了一下贺垚的杯子,一口饮完,说句还有事,便站起来往外走去。
贺垚勾了一下蠢,懒洋洋地说:“注意安全啊,小北,”随后,眼神悠长地端起酒杯,矜贵优雅站起来,诡异地想起一个不该想的人。
驶出赛道的摩托车,突然加速飚在曲折弯曲的山路上,李北没戴头盔帽子,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眼神死气沉沉。在一个拐角处,他突然加快速度,带着决绝,却在撞上山壁的那一秒躲开,过弯的弧度迫使车胎在地上呲出火星子。
摩托车停靠在路边,李北仰着头去看浓郁的树林。
现在不行,要等江莺高考完,等她奔赴属于她的灿烂明亮的人生。
晚上九点多,江城一中的晚自习下课,门口聚集大量接学生的家长,车都堵在路上,随着保安打开校门,学生涌出来,站在路边摊旁等着加餐的加餐,找父母的找父母。
高三一八班,数学老师在讲完之前高考卷上的最后一道题才放他们下课,喧闹声阵阵,校园广播里放起许嵩的“庐州月光”。
江莺记完最后一个字,收拾好书包,站起来背在背上,头顶的白织灯晕开刺眼的光芒,旁边同学闲聊着一会去吃米线。
整整一下午,陈年、许霓都没来。
课间,屈骁几个人看她的眼神暗藏愤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嘴脸。
手机震了一下,江莺点开看,是李北。
“出来没。”
江莺回了一句,“马上。”
“我在老地方等你。”
“好。”
江莺合上手机,不想在思考关于那些人的问题,爱怎么样怎么样,跟她没有关系。
随着人流走出校门,江莺往回江北殡仪馆的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拐出那个巷子口。路灯下,一辆车身线条凌厉,通体漆黑的摩托车停在不远处,车把上挂着一盒肉松小贝和一杯热果茶。坐在车上的少年单脚撑地,带着黑色头盔,隔着镜片与她对视。
街影明亮,人影参差,柏油马路上车辆拥挤,风中卷着鸡蛋灌饼的香气。
江莺没有心跳过快,但有些怯怯,是一种在平静中衍生出来的情绪,比心跳加快更醒目,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李北的面前,踌躇半天,还是低声问:“你找陈年他们了吗?”
李北没听见似的,在阴暗里的眼睛滑过江莺脸颊上的微红,舌尖顶了一下上颚,忍了一下没忍住,缓慢地抬起手,在她诧异不解的视线里,微凉指尖落在她的脸上。
“疼吗。”
他冷感的声音隔着头盔传出来,声调闷闷,轻飘飘地落在江莺的耳膜上。
疼吗,她都不大记得了,但他这么一问,鼻子些许微酸,局促地扯开视线,轻地摇头:“问题不大,回家吧。”
那是一种羞耻的心情。
令她不是很想谈论这个问题,觉得十分难堪。
李北垂下眼,敛起眸中的戾气,把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和吃的都递给江莺。等她坐上车,扭动车把,摩托车轰鸣一声,猛地冲出去,在黑夜里划出一道黑色残影。
车速太快,风太大,很没有安全感,江莺试探的伸手拽住李北的衣服,视线停在随着风晃动的小黑铁牌上。不大,长方形,菱角圆润,大概有小拇指那么长,上头刻着两个字母,隐隐错错,应该是李北名字的缩写。
江莺看不清楚周围景象,只觉得一切变得激流勇退。
摩托车比其他车快多了,驶上通往江北殡仪馆那条无人的道路上。
路过那个站牌,江莺偏头望向关着大门的监狱。
很快,沉浸在黑夜里的巨大怪物被甩在身后,渐渐地,再也看不见。
江莺凝着手里抓住的衣服,悄然收紧,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大货车,差一点,就晚了。
幸好。
摩托车停在殡仪馆门口,车灯照亮一片空地。
江莺跳下去,摘掉头盔,打开大门,让李北进来,又推动大铁门上了门闩。
吃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