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晚自习的放学铃打响,结束后,喇叭里放起音乐,是《追光者》。整栋楼喧嚷起来,江莺偏头,能看见别的班已经开始涌出学生。
白织灯的光线越过窗户溢满校园,冷风小声的吹,卷着几棵梧桐树发出颤动。
江莺收拾好书包,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肩膀就被人从后不轻不重的按住,腻人的香水味儿争先恐后的涌进呼吸间。
所有的学生都着急出校门,高一楼后的操场上没什么人,只有塑胶的篮球场中心挺着一盏明灯,围着外围跑道的一圈杨树静谧沉寂又高耸挺拔。
光照不到的地方,江莺被推搡到树干上,书包掉落在湿漉漉混杂着泥土的草地上。
她低垂着头,眼底晕着暗。
许霓站在正前方,抬着下巴,冷冷地看着她说:“江学霸,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跟小混混拉拉扯扯,万一到时候怀孕了,是不是也要从咱们教学楼上跳下来?丢不丢人啊?”
江莺攥紧双手,发白的唇微启:“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跟小混混上床?还是没有怀孕?”许霓的声音里压着笑,手指戳到江莺的肩膀上,“问你话呢,江学霸。”
江莺被戳的后退几步,脊骨靠在树上,能感觉到附着在骨缝里的冷意。
风太冷,她不禁发抖。
许霓扯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拉到跟前,另外一只手高高扬起。
啪的一声,江莺只觉得耳鸣。
头顶的杨树叶漆黑一片,晃得她发懵,一种复杂情绪蔓延至深。
许霓猛地推开她,嗤笑:“江莺,你真贱,长得一副贱样,留着勾引谁?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搭上那个小混混的?听人说,他混的还不错,怎么,想找靠山啊?”
江莺咬紧牙关,她没有任何的退路,一旦闹开,归宿只有离开。
无数嘈杂的声音环顾四周,江莺脸白得不像话。
“说啊,”许霓不断推搡着江莺,一步一步把她推到墙角,“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好好听听江学霸是怎么勾引人的。”
江莺沉默着,被推到墙上,许霓一句接一句讽刺的话,动不动拍来得手,渐渐的,都让她觉得飘忽,耳鸣一阵接一阵。
漆黑的天空落下蒙蒙细雨,许霓咒骂一声,烦躁到了极点,扯着江莺的校服领子往外拉。
陈年靠在一起树上,勾着唇笑,上下打量着江莺。
“江莺。”
空荡的操场,兀自响起一道低哑声音。
江莺蓦地抬头,直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细雨笼不住他身上的戾气,只是站在那,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又凶又狠。
李北扣着帽子,发丝微湿,眸子黢黑一片,冷白的皮肤沾染上雨水,一点外露的伤痕明显又恶气。
他的目光定在江莺的身上。
女孩儿眼神茫然无措,脸腮微红,衣衫凌乱,书包掉在树下的泥坑里,手指局促的扣着手心。
李北舌尖顶了一下脸颊,跨着慢而懒的步子越过围在周围的几个男孩,径直站在许霓跟前,看都没看,伸手拉住江莺的腕,把她扯出来。
许霓一把拽住李北的衣服,气得不行:“你他妈谁,有点规矩行不?”
李北偏头,居高临下地看,一用力挣开扯住她的手,声音微冷:“滚。”
许霓被他的力度推的后退几步,欲上前,被陈年拉到身后。
陈年问:“哥们,你是要管她,对吗?”
李北视线划过江莺的脸,抬眸看向这群里人唯一一个能打的陈年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除了欺负人,你们还能干什么?”
“妈的,”陈年阴下脸,骂了一声,一次算了,两次三次的出现就他妈撂人脸,扯住李北的领子,一字一句地说,“职高的学生跟一中有毛关系,别他妈没事找事。”
李北松开拉着江莺手腕的手,眸子格外的冷,手掐住衣领上的手,使劲用力。陈年疼得松开手,拳头直接挥了过来。
江莺微微睁大眼,脸刷白,忘了反应。
李北毫不在意的接住陈年的拳头,握在手里用力往后一推,扯住他的校服领子,膝盖一抬狠狠地顶住陈年的肚子,空闲的手微曲,手肘狠压在陈年的背上。
陈年疼得脸发红,狼狈不堪地被栽到地上。
他愤愤地抬头,死盯着李北:“你等着。”
李北俯瞰着他,语气慢吞地说:“找我没问题,欺负一个女孩儿,你太垃圾了,打你,我都嫌脏。”
陈年脸上一僵,李北继续说:“是有多弱小可怜,才会在欺负别人的过程中获得优越感?”
少年的声音云淡风轻,含着的嘲讽像把利刃。
秋风冷拂,细雨渐大,一中的学生走的差不多,寂静弥漫。
李北走在最前方,修长手间提着江莺的书包,站在一个监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