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平白惹人心烦。
江莺醒的早,看了一下时间四点半,缩在被窝里看天花板,嫩白的小脸煞白,眼神怔忪,刘海黏在脸上,像是刚在一场噩梦中惊醒,还没完全脱离。
做梦了,梦见那一场火灾,煤气炉炸开那一瞬的炙热燃烧着皮肤。
江莺缓了十多分钟,眼神才逐渐恢复神采,手臂撑着床坐起来,冷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身体里。江城的阴冷终于来了,比去年早一些。
赤脚下了床,江莺拉开柜子,找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套在T恤外,又套上校服,洗了把脸,吹干刘海,整理好书包提在手里,打算做个早餐吃。
下楼的时候,江莺看了一眼李北的房间。今天这么冷,估计没出去跑步,也不知道伤怎么样了,希望没什么大问题吧。
刚到一楼大厅,江莺顿住脚步,厨房里的光溢出来,洒了对着的走廊满地。
江莺脚步放轻,探头探脑的往厨房里看。
一片冷白光里,少年套着黑色卫衣外套,穿着条复古蓝牛仔裤,一双黑匡威,挺拔清瘦,带着一股锋利的味道。
他在做早餐吗。
江莺把书包放在地上靠着墙,眼神试探,轻轻地说:“早啊,李北。”
她能明显看到李北的动作慢了一下,然后继续流程的在菜板上折腾。
果然,惜字如金,一块冷冰。
怎么会有人指望竹竿开口讲话呢。
江莺想着,没忍住弯着眼睛笑了下,很轻,怕被发现,及时闭上嘴。
就在她跑神的这么两秒,李北从她身边越过,声音有些低,又是那种裹着砂糖的感觉:“昨天,谢谢。”
四个字,尾音冷调,江莺微滞。
等李北消失在门口,江莺才回神去看桌子上,是一个海苔饭卷。
“……”
江莺沉默几秒,走上前,拿起菜板上用保鲜膜包好的饭卷,有些滚烫,很瓷实。旁边的锅,热水冒着泡,放着一瓶牛奶,已经被调成保温状态。
不知道说什么,江莺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竹竿是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竹竿。
坐上公交车,江莺偏着头往外看。
今天的公交车晚点,她差点以为不来了,天空阴沉沉的一片,乌云滚在暮色中。
兀的,安静的环境里响起刺耳的摩托声。
她第一次在这附近听见,伸着脖子去看,四五辆黑色的摩托车从公交车的右侧呼啸而过,路窄,他们竖成一排往前飞速开去,声音久久环绕。
江莺跟着他们的方向扭个头,愣了一下,这条路直走只有一个地方——江北殡仪馆。
不知道为什么,江莺脑海里划过昨天晚上李北身上的伤,看上去就是被人单方面给揍了。不是她多想,而是自从江北殡仪馆倒闭以后,这块基本上没什么车会来,只有这几辆公交车永远不会忘记这里。
江莺倏尔站起来,按了下车铃,这一路只有监狱门口的公交站有站牌,其他一路,必须到主街才有,所以司机可以临时停车。
顾不上理会他人诧异的眼神,江莺着急忙慌的从车上跳起来,往江北殡仪馆的方向跑去,冷风灌进胸口里,刺得生疼。
吹乱了她的头发,树影斑驳不堪,远远望去,那几辆摩托车果然停在殡仪馆门口,在大门口围成一团,看上去就是在堵里面的人。
天空开始泛起银灰色,江莺还没跑到门口,有个差不多五六十米的距离。
大门从里头拉开,李北扣着个帽子出现。
江莺想给他使眼色,但李北没望她这个方向看,自顾自锁好门。
围在门口的摩托车被启动,车上的人似乎是在挑衅李北一样,不停的拧把发出嗡嗡的声音。
江莺心都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报警,就看见中间的那个人从车把上扯下来一个头盔往李北的方向扔过去,吹了口哨,扯着嗓子喊:“小北,今晚你可一定要赢王勇那小瘪三啊!到时候你要什么,哥给你什么,绝对不会让你亏了。”
李北动作利落干脆的接住头盔,微微抬下巴,声音淡淡:“放心。”
这两个字一出,剩下的四个人都吹起口哨,喊着小北小北。
摁了110三个数字的江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呆愣的望着车群里的少年,虽然仍旧沉默寡言,但是桀骜的气息爆出来,比以往的模样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李北拉下帽子,欲戴头盔,余光里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莺。
女孩儿穿着校服,乖巧至极,一张清纯小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眼神清澈透亮,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是被震惊到了。
其他人顺着李北的视线,纷纷扭头看过去,其中一个男人吹了个口哨,回头看李北,打趣说:“呦呵,小北交女朋友了?”
江莺后知后觉的后退一步,不习惯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