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齐宇轩怎么都没料到半夜竟会下大雪,到凌晨雪层已经没过膝盖处,等他找到楚凌御被罚跪的地方时才发现他已经被埋在了雪地里。
他颤着手去拨开雪,露出一张还沾着雪的少年脸庞,看起来毫无血色。
他强壮镇定把手支在楚凌御的鼻下,竟探不到一丝生息。
晚了。
他连忙拨开覆盖在楚凌御身上的雪,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却并未发现兵符。
“也罢,人死了,兵符也就没人能找到了。”
他把楚凌御搬了起来,使他作出跪着的姿态,试图造出他因不屈而长跪于此,最终冻死的模样,好歹这样一来,他的死怎么说也与姚相脱不了干系,反而他这一个教书先生,也无需担什么责任。
他原以为姚相不会再来,谁知他是没来,可却派了亲卫来看楚凌御是否还跪着。
枫禾照常来学堂,只是眼圈红红的,仿佛大哭过一场,而姚旻却缺席了,方知鹤幸灾乐祸地隔着窗台看好戏,时不时还回头朝低头看书的枫禾道:“哎哟,为了一对苦命鸳鸯,竟赔上了那傻小子的命。”
枫禾捏着书角的手紧了几分。
张舒羽把手里的毛笔都折断了,气得牙痒痒,弹跳起身势要和方知鹤干一架,“害你摔断手的是我,朝别人撒气算什么东西?!”
方知鹤撇撇嘴,两手一摊,“我不是东西。”
“你!”
张舒羽随手拿起坐上一本书就要砸过去,幸好被李须弥夺过,及时制止了他。
“都别闹了,楚兄都……没了,还闹呢。”
张舒羽不服地别过脸,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死了?”姚相的亲卫拿着剑鞘去戳跪着的楚凌御,他毫无反应且纹丝不动。
“已经探过鼻息了,千真万确,齐某与这少年相处日子不长,可到底狠不下心,大人便让齐某埋了他吧。”
亲卫似是为难,“姚相说了,此等破坏规矩之人留在萧风学堂,容易坏了名声,为了萧家声誉,还请先生准臣带走此人。”
齐宇轩:“这……”
楚凌御在外人看来不过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可偏偏姚相却因为如此一件小事小题大做,未免显得古怪了些。
意识到不对劲的齐宇轩自然不会轻易交人,可他也不敢公然忤逆姚相之意,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的小厮来报。
“先生,萧公子来了。”
此时来得正是刚好,齐宇轩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朝亲卫道:“正好大公子来了,阁下不如与萧公子谈论之后再作定夺?”
那亲卫似乎是怕萧家坏事,语气不善道:“萧家与姚相关系甚好,连这种小事都要劳烦萧公子未免太失态了,便不劳费心了。”
说完他命人扛走楚凌御,谁知人还没动到便听一声呵斥:“这是在做什么?”
齐宇轩见到来人忙一礼:“拜见大人。”
萧纪衡带着两个书童翩翩而来,一袭黛蓝锦袍,举手投足间展露着贵气,与楚凌御的少年气不同,他是成熟而稳重的。
他看见眼前的情况不由眉头一拧,道:“若是这点小事还要姚相帮忙清理,这份人情我们萧家也难还上不是?”
正准备扛人的小厮都停了动作,尽管萧家公子的语气随意,难以听出责备的意思,可话里话外就是在说姚相手伸太长了。
那亲卫不敢再说,招呼了几个随从匆匆告辞,想来也是知道不能硬抗,方才还神气十足一下便灰溜溜走了。
齐宇轩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萧纪衡看着雪地上跪着的雪人。
“这是……”
齐宇轩正想解释,不料又见公子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时语塞,萧纪衡发觉他样子不对劲,转身看到来人,身形一僵。
霍云垂眸看着地上的“雪人”,青眉蹙紧,随后目光落在面前的萧纪衡身上。
萧纪衡轻咳一声,不大自然道:“听先生说,姚相故意刁难这少年,在这雪中跪了一夜,谁知昨夜大雪,才冻死了。”
一听楚凌御死了,玉崇为之一震,瞳孔圆睁。
“大人不必同咱家解释,左右不过贱命一条,大人要如何处理,全凭大人自己的主意。”
霍云浅浅一笑,仿佛笑出公公独有的阴媚。
萧纪衡:“我……”
“只是方才在门外碰见了姚相手底下的人,似乎是在萧大人这儿碰了一鼻子灰,见到咱家都不行礼了,咱家不与小人计较,但萧大人与姚相交情一向好,姚相身边出现这等不识分寸的人,还是帮着提醒下为好。”
霍云一番话不知拐了几个弯,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除了跟在霍云身后的玉崇。
若是站在北司的立场,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