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轻轻的咳嗽声,一遍一遍地传进萧仲璟的耳里,他看着湖中的倒影,穆晋秋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他坐了一天,他也在身后站了一天,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也快看不清水中他的样子了。
静心湖地处偏僻,鲜少人来,何况夜幕降临的时候,偌大的湖岸就只有他们两人,穆晋秋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凉亭周围的灯笼烛火,做完这些后便坐在石阶上用手支撑着头看着萧仲璟的背影。因为喉咙难受时不时便咳嗽两声。
“喂,你打算坐在那边什么时候?”沉默了一整天后萧仲璟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在等你开口。”
萧仲璟皱着眉回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穆晋秋,起身坐在了他的身旁。“你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萧兄的过去我不曾参与过,也不知道你与萧大夫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若是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的话……我觉得一直这样陪你坐着也不是问题。”穆晋秋歪着头看着萧仲璟,从身后拿出了一坛玉泉酿递给了萧仲璟。
萧仲璟接过酒,猛的喝了几口,尝过酒后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着挂在天空的圆月,缓缓说道;“我记事起便只知道,我娘是我大娘的婢女,老头看上了将她收为了侍妾。也因为这个我在萧家受了不少欺负…我小时候特别好强什么都争只是因为不想被其他兄弟姐妹踩在脚下。”
“贱婢女的儿子,还敢跟我们争!”
“出什么风头!”
“不自量力!”
儿时他记得最清楚地便是这些话,那时候的他并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对他,都是兄弟姐妹为何就他一人饱受欺凌,他们不但欺负自己,还欺负自己的母亲,他总是经常看见母亲满身淤青,贾温芸虽然对他们多加照拂,可是不受宠终究不受宠,他们总是变着法欺凌他们母子。
十二岁那年母亲恶疾缠身最后还是在冬天撒手离去,给他留下的也只是那块玉佩,他后来由贾温芸抚养,将他送到他师傅身边学武,等他归来时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毛头小子了,那时的他也是满腔热血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可生在萧家的他又怎能轻易躲过那些算计呢。在那几年他经历了多少兄弟残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断给亲族兄弟下毒,谋害小娘等一系列的事情后,甚至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可换来的只是萧老爷的一句他已知晓而结束。那年他十九岁。
经历过这些后,他开始恨透这样活着,开始沉迷女色,留宿酒家青楼,只要不回到萧家他宁可让自己烂醉在街上。贾温芸虽然一直苦口婆心劝导他,可是她有怎么会懂他心里的怨呢?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这几年.
老天爷却总是爱开玩笑,半年前的一天贾温芸在劝他的时候说漏了嘴让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想被蒙在鼓里,他的态度十分强硬。
“我……”贾温芸欲言又止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就告诉他吧。”萧瑞恒抚摸着胡子,坐在主座上,显然他并不想隐瞒。
“你也知道。”萧仲璟转头露出嘲讽的笑,“有什么快点说,我还要去怡欢楼。”
“仲璟…你不是小巧儿的儿子,你是我的孩子啊!”贾温芸还是鼓起了勇气说了出口。
萧仲璟皱眉看着泪眼婆娑的贾温芸,“大娘,你在说什么?那大姐呢,不要再诓骗我了,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你和你姐姐是双生子……只是那时候你的处境太过危险,我们只好想出这个法子……”
“哈哈哈。”萧仲璟大笑了起来,“大娘您不要为了不让我深陷泥潭给我编造这么个身份,这个身份太重了,我要不起的。”
“我没有骗你的!你腰上的玉佩底部还刻着我的姓氏和老爷的这块是当年我们定情时专门让人打造的这世上只有一块。”
看着贾温芸认真的表情,萧仲璟半信半疑的拿起玉佩的底部看了看,确实有一个贾字和一个萧字。当下他一片混乱,他一个庶子,如今却变成了嫡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难以接受,他看向萧瑞恒,“你也知道?”
萧瑞恒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是!”
得到答案后一下子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轰炸开来,思绪混沌,他的母亲不是他的生身母亲,而他一直敬重的大娘却变成了他的生母,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忘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后来我又过回了以前浑浑噩噩的日子,再后来舅舅说要带我来江南我才会跟着他来。”说完这些他变得舒心了不少,在他的身旁总会让他觉得安心,一切的纷争远离了他一样。
听着他的故事,她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酒猛灌了几口,烈酒穿过喉咙让她又难受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她捂着嘴猛的咳起来。
“不舒服就不要乱喝!”萧仲璟嘴上虽然责怪他,手却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