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古战场不会有人存活至今,看来她和白玦确已入阵。
“亡军遗冢,不可擅入!”
那人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嗓子里如同含着把细沙,发出的声音喑哑不清,但声息间将士血性尤在,短短八字满含震慑之力。
宁霜霁和白玦应声停下。
方才隔得远,如今走近,宁霜霁终于看清他一身装束。
他高束的头发已披散开来,凌乱地搭在脸侧,身前串连铠甲的线丝断地七七八八,只剩一半甲片松垮地坠在右胸前,左半边打底的单衣因没有铠甲遮挡而暴露在外,早被血彻底染成红色。
他缓缓以右手撑剑起身,紧握剑柄肃穆而立,左手则不知一直紧攥着什么,骨节分明。
宁霜霁的目光紧盯在他左腰侧的一处,再无法移开。
那是一枚青玉双鱼佩。
双鱼佩上,一对儿衔尾鲤正相伴游动着。
玉佩沾染将士鲜血,成了青红斑驳的模样,安静地垂坠在那人腰间。
若不是右半边甲片落尽,玉佩此时应当还被好好护在铠甲下才是。
那将士脸上漫布着血迹,血滴流入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见来人一言不发,他也并未慌张,沉着脸执剑安静对峙。
宁霜霁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她抬起右手张开,对照着怀筝的玉佩又看了看。
一模一样。
白玦亦看见他腰间玉佩,心中一动,敬问:“敢问阁下是何人?”
宁霜霁缓缓抬头,只听那将士粗粝喑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似要与风吹黄沙之声融为一体。
“吾乃锋毅军副将,孔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