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无灯,车前的近光勉强能将眼前的路照亮。
行驶至南宜村,村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见大巴车开过来,兴奋地招手。
他们开着一辆电动车和一辆三轮车,一个拉马亦宁的四只大行李箱,一个载着马亦宁。一路上热情地跟她讲着这一天的新奇事。
马亦宁带着顶奶白色的安全帽,抓着小姑娘的衣服,像听老师讲八卦一样认真听讲。
夜色如水,月辉倾泻,晚风吹佛,树影婆娑。
虽是南方,即便在初春也还是有些冷。
村里的路灯每隔一段路才有一盏,乡间点点星光不见良田。
“这田里怎么没庄稼啊?”马亦宁问。
载她的小姑娘叫赵露,人如其名,就和晨间的朝露一样朝气蓬勃,激动地说道:“留着给我们种的呀!”
“啊?”马亦宁小声担忧。
另一个叫做恒远的小伙子也跟着说道:“对呀,南宜村有大几千亩地,都等着我们去种呢!”
马亦宁:“现在下车回家还来得及吗?”
另外两个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一个急刹,笑声戛然而止。
“野哥!”恒远冲着远处的一片黑不溜秋的田野喊道。
马亦宁下车,她未看见人,但已经从这两个来接她的同伴口中知道了这四人组第四人的一些事迹。
比如这个人虽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早在一个月前就到了南宜村。
比如这个人早上开着一辆酷炫的黑色哈雷摩托车,领着村里一众老乡迎接节目组。
比如这个人大中午露着膀子在烈日下开着拖拉机秀他的飙车技能。
再比如晚上带着一个比他头还大一圈的碗去村里各家蹭饭,吃饱喝足还不忘带着剩饭回去喂鸡。
“周世野!”恒远见没人应答,又喊了一声。
马亦宁愣住,这是时隔六年,重新听到这个名字。
那个高中三年听烦了听厌了,于是跑得远远的,逃得远远的,发誓从此要让自己的名字在他耳边360度全景立体环绕的少年。
马亦宁摘下安全帽,稍稍抬眼。
微风拂过发丝,遮住了她的前额和面颊,一缕额发垂落到鼻前的小痣上,挡住她的视线。
而后,意外的,却像是被击中一样。
有一道视线犹如初夏的惊雷,不仅要将她劈开无数,还要烧个面目全非。
视线的主人隐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好像胖胖的,矮矮的,还有一个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秃头。
马亦宁心底咯噔一下,心想:幸好不是啊,再怎么长,个子不可能变矮,同名同姓而已。接着扬起大大的笑脸,冲田野里的那个人招手:“你好啊,野哥!我是马亦宁!”
与此同时,赵露将电动车的头部调转了方向,亮堂的灯光直接再次将马亦宁劈个面目全非。
那个蹲在农民伯伯身后的人,不是周世野还能是谁。
顶着一颗放浪不羁的板寸头,光洁的额头刚好和前方的人形成身体错位图。
四目相对,视线悄然交汇,寒意逼退热情。
几秒后,周世野移开视线,深邃的眸子变得清澈许多,眼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说得话也挺耐人寻味:
“你比我大吧,马亦宁。”
“……”
“野哥和亦宁姐姐认识?”赵露好奇问。
周世野淡然答:“她不是明星吗,我看过资料,生日是比我大。”
一直安静如死植的马亦宁心底默默道:行啊,大一天也是大,那你记得得管我叫姐。
周世野说完,径直走到前面扶着农名伯伯走到田埂上。
“你是那个女明星吧!”
马亦宁式招牌露齿笑:“叔叔好,我叫马亦宁,你叫我宁宁就行。”
赵露介绍:“陈叔是这块田的主人,大家都管他叫陈叔。”
“陈叔好。”
马亦宁又叫了一声,可甜了,乐得陈叔想拉着她去家里吃饭。
“饿了吧,叔家里有饭菜。”
马亦宁摇头:“不了,叔叔,我不饿。”
“你们女明星是不是都不吃晚饭的啊?”赵露问,“为了保持身材。”
马亦宁礼貌点头如捣蒜。
“你确定?”
周世野没什么表情,但这句话却让马亦宁生成了一丝不安和疑惑。
“啊?”
“你今天白天没来,我们三个已经工作一天了。工作量很大,育苗除草耕地施肥。明天继续。如果不吃饭,恐怕没有力气。”恒远解释说。
陈大爷笑了笑:“走走,都去我家,正好小野说饿了再去吃一顿。”
赵露见马亦宁还在犹豫不决,直接给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