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的时间流速与现实并不对等,睦月踌躇不前的功夫,其实只过去了几秒。
宇智波泉奈全身绷紧,僵硬地圈着手臂,与柔软肢体相贴的部位隐隐发烫。
他忍不住吞咽一声,眸中勾玉缓慢旋转。
映入这双眼帘的,是两方大相径庭的世界,少女则为固定的锚点。
这甚至算不上是高深的幻术,他抽取了关键记忆,搭建起查克拉运作的框架,那些填满框架的悲惨事件,都是被施术者自己完成的。
换言之,睦月认为“这样的事”有概率发生,她的大脑便主动进行了事件演化。
若能做到心如止水,睦月完全有能力捕捉破绽,进而解除幻境,神气十足地扬起下巴炫耀。
但是睦月失败了,败给太容易动摇的情绪。
她担忧自己实力不足,无法成为驹野晴光有用的棋子,她畏惧被姐姐抛在脑后,弃之如敝屣,最终滋生怨恨。
直到这里,泉奈尚且可以理解,一对血脉相连的亲人,年少者总会对年长者怀有依赖,渴求着偏爱的证明。
就像他偶尔犯焦虑,斑哥有没有对自己失望,他的所作所为,能否配得上宇智波斑的弟弟这个身份?
经由他的努力与付出,斑哥会稍微感到轻松吗?
每当泉奈不安时,宇智波斑总会抚摸弟弟的头,告诉他不必害怕,自己以他为傲。
这就是年长者的余裕,只消一句话,便可打消年少者的彷徨。
泉奈确信,天生为女性的细腻,驹野晴光要比斑哥更体贴,他们兄弟用拳脚比试加深感情,驹野姐妹多半是坐在院子里,安静又温馨地喝茶聊天吧。
……然而,最后一个幻境超出了泉奈的预料。
为什么驹野睦月觉得自己会杀害驹野晴光?
是“想要杀害的念头”作祟,还是“能够杀害的实力”导致手足相残?
她在崩溃,她在痛苦,悲痛欲绝顷刻满溢,借助查克拉的通道传染给泉奈,在胸膛剜出血淋淋的伤痕。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宇智波斑死亡的惨状。
一声悲鸣,思绪被牵扯拉回,心绞痛般地呼吸着,泉奈结束了这次过于残忍的授课。
————————————————————
宇智波斑有些烦躁。
自从接任族长,他很少再有心情明媚的时候。族人们经常见到黑压压的阴影走过,沿途散发着掀天揭地的气势,心有余悸地一看,哦,原来是从战场下来的斑大人,不是什么阴森死神。
可斑大人今天的烦躁程度过分了吧!那个眉毛皱的,简直媲美堪堪打磨完的刀锋!
喂,听说族长这次出任务,碰见了对面雇佣的千手忍者。
太守家倒挺有眼力,知道压制森之千手只有宇智波……然后呢?斑大人胜利了吗?
不清楚,貌似因为条件不允许,双方没能展开战斗,对峙了一阵就散了。
……不对啊,既然不是战败,也没有实际损失,斑大人在郁闷什么?
有道理,唔,因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遭遇的千手小队,领头的人是千手柱间啦!
往日两位族长相遇,斑早就喊着柱间的名字殴上去了,此时身负任务,顾及到同伴的安危,他们不能任性,更不能凭一己之愿草率行动。
千手柱间姑且不论,此人向来信奉和平主义,宇智波斑嘛……心底估算了一会,念在时机实在不巧,宇智波斑收起武器,命令全体队员撤退。
谁知千手首领哪根筋搭错,目光几度闪烁,用喜悦中带着些感动,怀念里搀着点欣慰,宛如珍宝失而复得的语气,叫住了斑的脚步。
“斑……你和从前一样温柔,”千手柱间喃喃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你果然和我一样,不甘于放弃当初的梦想吗?”
宇智波斑:……
周围的宇智波忍者胆战心惊,看着族长握紧扇柄,手指嘎吱作响。
“柱间,你还在说这种天真的话,肩负世代血仇的我们,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的事?”千手柱间不肯放弃,抬起手呼唤,“从前的你,一定会抓住每一次机会打压千手,斑,你还不愿意承认吗?你已经改变了——”
“我是改变了!”宇智波斑冷硬地说。
“我们成了一族的领导人,今日收手,是因为我没有歼灭你们的胜算,下次我不会再留情。”
丢下类似宣誓的言语,宇智波斑身形一动,向众人示意离开。
这期间,他始终没有回头,没有看一看千手柱间的脸庞。
千手柱间愈发执着,他想要与斑对视,想亲眼见证天启说出这些话时,神情是否如所述一般,完全舍弃了过往的情谊。
“你不敢看我,斑,你在胆怯。”
双掌并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