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她这个样子,以为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事,便快速描补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不想说就不说,啊,我不问了。”伸手想拥她入怀。
何洲抬手抵在他胸口上,垂着头,声音闷闷的缓声说:“我家人。”她不自觉地顿了顿,吸了口气道:“都、都没了。”
她的声音微不可闻,“满门抄斩。”补充道:“只剩下我。”
李承泽将这些词连在一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心中钝痛。
他握住了他胸前何洲的手,揽她在怀,心中思索着。
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孩子,家世必然不低,他接触朝堂极早,印象中,却好似并无哪家高官被判过满门抄斩,不由抚着她的背问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是哪家女儿?”
难道是他小时候的事吗?那时候,她那么小,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谁把她养大的?还把她教得这么好。
何洲闷闷地说:“你怎么会知道北齐的事。”
北齐?!
李承泽的手停住了,想到了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半响,他回过神来,只疑心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何洲离开他的怀抱,直视着他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酸痛难当,道:“我说,我是北齐人。”
如果不是对李承泽,这种问题,她绝对会扯开话题,避重就轻。
这是她两世为人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回忆。
脸埋在她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何洲再也撑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湿了他的衣襟,语无伦次地说道:“那天、我就在、看着他们、街上好多人……”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李承泽顾不上想什么北齐的事,抚着她的背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她几乎都不出门,为什么一到人多的地方就觉得紧张,心中痛楚。
何洲絮絮地说:“师傅收留了我,我一直在阳山谷生活。”
阳山谷在两国一城交界处,它的创始人是北齐一位自幼爱好学医的世家子弟,家道中落之后,就找了山头建立了阳山谷。
因曾是世家子弟,所以那谷主不止学医,也擅琴,他为人随性,所以弟子们既可以学琴,也可以学医。
他收留的弟子多是有资质的孤儿,为了能立足于世,基本都是学医的。
唯有何洲这朵奇葩是愿意学琴的,至于医术,辩药还行,望闻问切一概不懂,治病救人那更是想也别想。
就连辩药也是因为跟着师傅耳濡目染,三三两两地认了些,用师傅的话说,那叫难登大雅之堂。
阳山谷中的大夫,均是不事王室的无国界医生,从不涉政且口风极紧,因此极受各国信任看重。